犀地住进了医院。
一个是心脏病,一个是高血压。病床都挨在一起。
他们在医院里优哉游哉地躺了五天,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第六天就没法悠闲了,两人在病房里轮流被职工们堵住了。
昨天,工人们兴高采烈地去领工资,却被告知账上已经空空如也,连一个子儿都没有,工资发不了。
工资那可是比保卫巴黎公社还要重大的事件啊,不行,得找主任要个说法。
大家义愤填膺地冲到主任办公室,却发现人去楼空。秘书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嘲讽地说:“主任被你们气病了,都住院一个星期了。”
秘书还加了一句:“主任生病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想起他来,如今想领工资才想起主任来啦!”
一帮工人们都有些讪讪。
可是,天大地大,工资最大,工人们还是厚着脸皮问到了主任住院的地址,派了代表去找主任要说法。
代表嘛,当然就是那些带头闹事的家伙呗。
长久厂的代表们赶到医院,正赶上张主任睡回笼觉,他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好眼巴巴地等着。
张主任跟周公探讨了一番回来,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群他最不想见的“熟悉”面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继续装睡。
于是,他像个孩子一样,迅速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避开所有的烦恼。
代表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闭目养神”弄得措手不及,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奈。只能静静地跟张主任比拼耐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主任终于抵挡不住“躺平”带来的腰酸背痛,无奈地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众人赶忙迎上去,眼巴巴地看着张主任,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主任心中呸了一口,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啊?”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一个代表大着胆子说道:“张主任,这都过了发工资的日子了,厂里工资都没发,您看,我们一家老小都等着工资过日子呢!”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代表就纷纷附和。
张主任听后却只是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们不是带领大家闹革命了吗?工资应该你们给大家发呀,怎么来找我这个‘汗奸’‘叛徒’卖国贼‘伸手要钱呢?”
他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直戳代表们的心窝。一众代表们一时竟无言以对。
张主任见占了上风,也不吭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过了好久,又一个代表厚着脸皮说道:“张主任,咱们这也是为了厂里呀,您可不能打击大家的革命热情啊!”
张主任只能呵呵:“你们是在革谁的命,革我的吗?还是革厂子的命?你们这伙人在来这儿之前,肯定已经去过财务科打探过了吧?说说看,厂里账上还有钱吗?”
众人只能老实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