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对过他。
猛一看到几十上百年都不见得侍一次寝,几乎是被厌弃的衡秋,竟然有此殊荣,愤怒瞬间将理智吞噬。
“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勾引了尊上?
“你心里没点儿数么,尊上早就厌弃你了,要不是你在处理杂事上还有点儿用,你早就被赶出赤凰宫了!”
他跨步上前,抬手将衡秋面前的碗掀翻,滚烫的汤汁洒了清俊阴冷的男人一身。
衡秋敛了敛眸子,神色愈加冷漠。
男人静默的坐在原地,连身子都未曾动弹半分。
思绪飘远,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曾爱过那个女人的。
爱是何时消失的呢?
是为了魔君能看她一眼,几近疯魔的时候?
是一次又一次当着他面与别的男人云雨,让他亲自替她善后,处理掉那些被她采补而死的正道修士?
还是在她一次次修炼陷入瓶颈,魔气驳杂险些走火入魔时将他当做良药,采尽他力量后,再将他丢入血池自生自灭?
亦或是一次又一次的贬低他,说他算什么仙药,骂他哪里配当魔族?
可这不仙不魔的样子,不是她亲手造成的么?
再或者,是她说一味药,哪有什么心,哪配爱上人?
草木之心也是心。
灵物有时比生来就有心的生物更敏感。
都檀将他从熟悉的环境里带走,来到这陌生诡谲的血色之地。
从那之后,她就成了他全部。
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到最后,仙药青莲成了魔族衡秋,面目全非。
他也明白,走到今日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全怪别人。
所以他在都檀身边待到今日,因为有些路,再也没法回头。
衡秋闭上眼,安静的听着耳旁谩骂。
那些话,能让他看清自己。
都檀原本还因衡秋肯赏脸吃她盛的汤而开心,哪想到不速之客闯了进来,还将滚滚热汤泼在了他身上。
他怎么不躲啊?
傻瓜么?
伤他的人,该死!
都檀双眼充血,嗜血的眼神让出口成“脏”的蓝心心凉。
下一刻,喋喋不休的柔美少年郎,直接变成了血块儿。
另外四位魔侍,当场跪了下去,磕头认错。
都檀担心衡秋伤势,愤怒的喝退了四人。
女人走到衡秋的身旁,小心翼翼的为他解着衣衫,娇媚的面容写满了忐忑与心疼,多情的杏眼微红,泪光闪烁。
“阿秋,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都是我的错,是我御下不严,我已经将冲撞你的人杀了,你能……原谅我么?
“阿秋,对不起,对不起……”
湿热的风在胸膛上拂过,只能将灼痛缓解半分。
衡秋掀开眼皮,入目便是女人伏在他身上,万分小心的吹着被汤汁烫红的伤口,心情很是复杂。
作为一株生长在灵气充沛的瑶池的青莲,最怕的是什么?
是阴煞之气,是污浊之物,是高温,是火。
火域地火绵延三千里,经年不熄。
他一株草木,却被迫在火海包围,魔气肆虐的地方活了万年之久。
被汤汁灼出的疼,哪有最初的十万分之一?
他狠狠的闭了下眼,将不该存在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抬手将人掀翻,拒绝她的触碰。
“滚。”
极轻的一个字,让他万年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