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人是眼前的周茉,或许可以说是更年轻一些时候的她,但是照片上的男人却是……
“他是……林建?”
周茉听到她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照片登时从书里掉了出去,她急忙起身去捡。
一只白皙的手先她一步拾起照片,笙歌凝着照片:“你刚才说等了五年,是在等他吗?”
她依稀记得被叫去警局的时候,警察告诉她,林建已经失踪五年了,而且跟他们正在查的案子有关系。
周茉把照片抢了过去,护若珍宝一样拨了拨照片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顾医生,我就剩下这张照片了。”
“抱歉。”笙歌收回手,却是疑惑道:“你之所以认识我,是不是因为林建是我哥哥的助理的缘故?”
她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页里面,合上,“我认识你,是因为有一年我生日,阿建答应陪我过的,但是临时却被他老板叫去接他的妹妹,那一天我第一次对他发了火,但阿建却说你哥哥是他的伯乐,而他的伯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亲妹子,那个妹妹就是你,顾医生。”
笙歌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她敛了敛眉:“对不起。”
周茉释然一笑:“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而且阿建说的对,你哥哥确实是他的伯乐,遇到你哥哥之后,我明显能感受到他眼里的光芒,那是一种抱负得以实现的光芒,阿建是个孤儿,他素来自卑,是你哥哥的赏识让他重塑了个性,这一点足够让我忽视那一次给我带来的不快。”
笙歌思忖了片刻:“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听你的口气,你们感情应该很好,你说等了他五年,那他去哪里了?”
闻言,周茉的唇角的笑意僵住了,她的嘴唇动了动:“阿建他……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林建死了?
“前些日子,警察在b市发现一具尸骨,确认就是失踪五年的阿建,林妈妈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我宁愿他辜负了我,可是为什么……”
周茉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笙歌浑身一凛,b市发现的尸骨,难道是她出差的时候,向启手上的那个案子?
向启说案子转移到了青城,那时候她很疑惑,如今却是瞬间明白了,因为林建是青城人!
云记,五年,林建,哥哥……
这一切好像莫名地关联到了一起!
笙歌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匆匆安慰了周茉几句,便离开病房直接朝警局奔过去。
“阿瑾,查林建案子的时候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向启翻着手上的资料:“两个ab型的血能生出来o型血?”
容瑾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觉得?”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现实里却出现了。”向启有点丈二摸不出脑袋:“按血型来看完全无法匹配,但是亲子鉴定却显示9999%,你说奇怪不奇怪?”
容瑾懒懒地瞥了他一眼:“跟案子有关系?”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讲重点!”
“你不是让我去查顾如年,我顺便把顾荣和他的现任妻子一起查了,但是却发现了蹊跷,顾荣和许娉婷的血型都是ab型,但是顾如年却是o型,我说ab型怎么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于是好奇查了一下,竟然发现他们当年做的亲子鉴定是匹配的,在医学上有这样的先例吗?”
“要么就是送检物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报告错了。”容瑾微微挑了眉:“你说谁?”
向启把查到的资料推给他:“都在这里了,你看下,我总觉得林建或者也可以说是顾如归的案子会牵扯出很多事情,你确定还要瞒着大妹子吗?”
容瑾翻了几页资料,豁然心有所触般地抬起头,正好与笙歌震惊的目光对上。
他拧了拧眉,合上资料交给向启:“她已经知道了。”
向启看着突然出现在警局的笙歌慌了几秒钟,随即神色自若地迎上前:“大妹子,你怎么来了?”
笙歌的嘴唇颤了颤,他们的对话她全听见了,“向警官,两个ab型的父母生不出o型的孩子,顾如年的血型确实是o型没错,而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向启有些哑然:“那亲子鉴定怎么解释?”
笙歌阖了阖眸,忽然想清楚了当年顾如年欲擒故纵接近她的原因,原来他的目的一直都不是她,而是她的哥哥。
“当年顾如年送检亲子鉴定的头发,大概是属于我哥哥的。”
“你哥哥?”这句话是容瑾问的,笙歌眼里的笃定让他也有些困惑。
笙歌别过脸:“有那么一次,哥哥送我去学校,见我冷,便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我,之后我披着哥哥的衣服直接去见了顾如年,他看见我身上的西装问了句,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给我,换下哥哥的西装,我看他从衣服上捻了一阵,现在想来原来他是在找头发。”
那时候她还喜滋滋地以为他连哥哥的醋都吃,没想到他只是另有所图。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江倒海,笙歌有些承受不住。
“这么玄乎?”向启咂舌:“这个顾如年可以去当侦探了吧?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他的母亲名正言顺地嫁给我父亲,后来我哥哥出事,我妈妈自杀,这一切都是阴谋,而我竟然是引狼入室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笙歌抱着头,痛苦地呜咽着:“是我害死了哥哥,是我害死了妈妈,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一个有力的臂膀把她圈进怀里,容瑾按着她的头颅贴近自己的胸膛:“不是你的错。”
笙歌揪住他的衣服,目光涣散:“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迷恋顾如年,如果……”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就不是你的错,既然都是设计好的阴谋,少了你,它一样会被实施,你只是一不小心入了局而已。”容瑾的言语依旧很霸道,却带着少见的安抚。
可是笙歌已经被自己的思绪困住了,无论他说什么都进不了她的耳朵,他感受着她自己怀里颤抖着,惊慌失措,眸光越发的阴鸷。
“顾笙歌!”
“笙歌!”
“歌儿……”遥远的呼唤传进耳中,犹如当年母亲叫她时候那般温柔,笙歌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容瑾,手指爬上他的脸,有些迷茫:“你是谁?”
嘴唇上一痛,容瑾以最直接的方式唤醒她,笙歌的眼睛慢慢聚焦,唇齿间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容瑾稍稍离了她,抬头拭了拭自己的唇角:“醒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顾笙歌?笙歌,还是歌儿?”
笙歌的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
容瑾捏了捏她的脸颊,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歌儿?”
她不答话。
他又叫了一句。
蓦地,感觉手上传来温热的湿意,笙歌把他的手拿下,哑声道:“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她的眼泪只有一滴,灼在了他的手上,因为他一句熟悉的叫唤。
向启委屈地扁了扁嘴:“好歹我也还在,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简直虐狗啊!
“不好意思,忘记了。”
容瑾凉凉地回了句,向启两只白眼一翻,“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拿人了?”
容瑾眉心一沉:“不要打草惊蛇,你手上的证据不足以拿人,而且顾如年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的意思是……”向启看了眼笙歌,自觉地闭了嘴。
尚不能查明此事跟容家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真有关系,也不能在她面前说。
接收到容瑾的目光后,他默默溜了。
“还记得上次我说秦葭微的死跟道上的人有关系?”
笙歌浑身一凛:“记得。”
“那你应该也记得在顾如年那里并没有查出什么。”容瑾顿了顿:“大概是因为跟他们联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当年你哥哥的最直接死因并不是因为血液里过浓的酒精含量,而是他开的车被人动过手脚。”
虽然事情已过多年,但还是给他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会是谁?笙歌的脑中猛然浮现出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出来。
脸上一阵骇色,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