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房最深也最黑的那个角落,蜷缩着一个身影,前些日子还趾高气昂的她,现在一言不发。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牢头,祁之盈一动也没动。穿着斗篷的楚玉蕤停在她面前,隔着牢门,静静地,两人都未曾说话。
祁之盈听见锁链碰撞声之后抬头,在看见黑色斗篷时明显吓了一跳,直到楚玉蕤将斗篷脱下,她才松了一口气,勾勾嘴角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楚玉蕤的嘴动了动,昏暗的牢房之中,那三个字显得格外清晰。
老鼠吱吱叫着飞快从脚旁窜过,不知是哪里滴下来的水积在破碗里,溢了出来。
“楚玉蕤,你输了。”她笑的妖娆,没人能够想明白,一个阶下囚为何能笑的这般妖娆。
如同上一次两人见面一样,同样的地位,同样的离别场景,她说:“楚玉蕤,你以为你赢了吗?”
果真不愧是她最提防也觉得最有智慧的女子。但她这一生做的最蠢的决定便是跟在了平王身旁。
楚玉蕤摇摇头,轻笑一声,“我今日不是来同你论输赢的。”她缓缓蹲下身,手触碰到她的发簪,再往下,是耳垂,猛地一下,将上头的人皮面具撕下,真正的面孔显现出来,“怎么,才这么短时间,二姐便只能躲在面具下示人了么?”
人皮面具被扔在沾满灰尘的地上,再也没有了用处。
楚玉贞摸着自己发红的脸,上头已经因为带了太久的人皮面具而起了一圈疹子,红色的斑点分布在脸颊之上,那张原本完好的脸好像下一秒就会溃烂。
“你认出我了。”楚玉贞嘲讽地笑了笑。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二姐你会用吧!”楚玉蕤忽然转身,双眼盯着她,如果当日那人真的是连亦清,如若连亦清没有撑到她赶去……
可是没有如果,不管连亦清那晚去了哪里,都是九死一生。
“哈哈哈……”牢房之中发出了一串可怖的小声,“那又如何,就算你识破又如何,你还是输了,输就输在你太聪明了。”
楚玉贞记得她在被发配定州时,楚玉蕤嘲讽她蠢,现在呢?再聪明还不是输了,正因为她多疑的性子,错过了营救连亦清的最佳时机,所以事情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楚玉贞站起身来,走到楚玉蕤的身后,摇了摇头,恍若她自己并没有身陷囹圄,而那个失败者是楚玉蕤,她靠近楚玉蕤的耳旁,轻声道:“楚玉蕤,最可悲的人是你。你走了这么久,还是孤身一人。”
从她被发配定州,平王把她推出来挡箭时,便已经对平王死了心了,但至少,从前她有人陪过,而楚玉蕤算什么?
高处不胜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站在高处,展望大好河山时,你的身旁却没有一个人陪你分享这份喜悦。
“你走了这么久,还是孤身一人。”她以为一条路能够走到天亮,却没有想到在自己快要触碰到那片光时,身边人的消失,让整个世界又暗了下来。
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脑中重复,楚玉蕤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出的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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