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东景明迈进大门,一路奔着最深处那扇漆黑色的大门而去。
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传来,于是东景明便静静地等在门前,一声不出。
又过了许久,屋内传来一声“进来吧”,东景明这才有些蹑手蹑脚地推开漆黑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法尊的房间,在战盟二校法尊的地位与校长持平,权力甚至还有过之,因为法尊是执法者之首,而执法者掌管校中各种突发事务,可以说是秩序的管理者。所以法尊就是学校秩序的最高掌控者。
学校高层中甚至流传一句话,你可以得罪老师,得罪校长,得罪校董,但绝对不要得罪法尊。
那个被尊为法尊的男人坐在桌前,黑衣黑发,他虽然就这么坐在那里,但给人的感觉却分明是站在九霄云里,生杀予夺尽在我掌中的霸气!
他手中持着一份漆黑的手册。法尊端详着这份手册,紧皱着眉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前多了个人。
东景明暗暗猜测那是一份极度机密的文件,他曾见过法尊批阅文件,许多文件他只是简单的扫一眼,不做理会。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情才值得他目光稍作停留。
但这一次法尊的目光是那么凝重,紧皱的眉头久久难以抹平。东景明不敢打扰,站在一旁静候。
又过了许久,法尊长舒一口气,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说。
东景明坐在法尊的对面,一五一十地将今天晚上的事情盘拖出来,不敢带一丝一毫的隐瞒。
“...宇文家是咱们学校的校董,因此宇文家的孩子我们向来都会给几分面子,这次顺手帮了他这个忙,把附近的兄弟们都调开了,录像也撤了。没想到这不成器的小子竟然把事情搞砸了!予霄霄突然返校,差点当场将他废掉。我们事先都并不知道予霄霄如此看重那个B科的孩子,否则一定不会冒着惹怒予家的危险帮那个宇文家的小子。”
法尊呵呵地笑道,“霄霄那个孩子和她母亲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只要被她认定是她手下的人,就任何人都不让碰,简直比母老虎还护犊。这样吧,我跟宇文家的宇文无极知会一声,让宇文俊秋转学去战盟的其他学校,也算卖予霄霄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法尊开朗的笑声感染了东景明,他先前面对予霄霄时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这时放松下来愤愤地抱怨道:“予家也太娇惯这个予霄霄了,养成了这幅刁蛮的性子,不过为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今天差点跟我动起手来...”
“你说什么!”法尊忽然站起身来,那一刻他从体贴慈祥的老上级变成了手握权柄不怒自威的执法者之首。“什么孤儿?”
东景明被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头深深埋下来,腰杆弯成了九十度。自从进入执法处,法尊在他面前一直是温和的,虽然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却让他觉得如兄如父。然而这一刻法尊露出了严厉冷酷的一面,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预科级B科,好像跟予霄霄是一个班的,叫...叫叫...哦叫沐泽!”
法尊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什么?他被打成什么样了?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法尊越发严厉,连珠炮似的询问道。
东景明惶恐道:“走时匆忙,未曾留意。”这话半真半假,作为地位崇高的执法者,他本就从未在乎过那个孤儿的死活。只是法尊竟然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如此在乎这个孤儿,他当然不敢直接讲出来。
法尊闭上了眼睛,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露出外面漆黑的夜色。
“小明,你跟了我多久了。”
“十八个年头,打我从战备级毕业就被您挑中在执法处您手下做事。”东景明恭敬地低下头。
“十八年啦...这么长时间,历史上千年传承的王朝一不小心也会分崩离析,多年的辛苦血汗,有时候却偏偏倒在这么一个蹩脚的巧合上,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这命运啊...”法尊抬起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东景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您是说...让我,让我离开执法者?怎么...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你为这个学校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可以退居二线了,工作的时期先放一放,十年之内你的薪水和补给还会照常供给,这你都不用担心,学校这边不会亏待你的”
“行了,我累了,出去吧。”法尊叹了口气。
东景明踩着机械的步子走了出去,关上门,呆呆地站在进门前站的地方,恍如隔世。
法尊站在窗前,外面开始飘起了小雨,小雨淅沥沥地播撒着,并不刺骨却寒了人心。
别怪我啊,小明。腥风血雨将至,这个时候能全身而退,未尝不是明哲保身之策。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明年的这个时候站在这里的,还会不会是我了。
一个晴天的霹雳,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无尽的黑夜,同时也照亮了法尊放在书桌上打开着的那卷手册上的名单。名单的最后清晰地印着两个红色大字——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