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到头来,林大哥还是受了我的拖累,我这自作聪明的事情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往幸运,这次面对四周刀枪林立,如同铜墙铁壁,我们又能如何安然脱身?
黑脸头领高高在上,俯视着我,面上古板无波,即使眼睛里也探寻不出丝毫异样。他向着身后一挥手,众士兵齐声呵斥一声,将枪尖一抖,划过一片耀目的银光,气势汹汹。
一时剑拔弩张,空气都冻结了一般。
有过路的行人唯恐受到牵累,躲避得远远的,又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向这里张望。
先前与我擦身而过的那辆华盖马车竟也勒马驻足,不怕死地停在不远处。
我骇了一头的冷汗,心尖一紧,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一步。
“大人,这告示上说我二人冒充朝廷命官,敢问我们冒充的是哪位?我们又是如何冒充的?总要给我一个说法,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捉人吧?”我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壮胆反驳道。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徐州城。”
果然是那狗官恶人先告状,我冷哼一声:“我们对于自己身份从未提起过只字片语,别人误会我们那是他们眼拙,怎么能怪罪到我们身上?”
“强词夺理!”那位黑红面堂的头领瞥我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究竟什么心思,这次倒是赏脸说了一声:“我只负责抓捕犯人,审案那是大理寺的事情。”
林大哥暗地扯了扯我的袖口,一脸的不慌不忙,淡定自若。
我却是心急如焚,饶是我见识浅薄,也知道那大理寺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不像徐州城那般,我们想逃就逃的。那里官员审理的可都是朝中大案特案,听说但凡进了大理寺的门,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可玩笑不得。
见那头领一幅铁面无私的冰冷表情,委实不好通融,我只得低声下气地央求道:
“就算是我们无意冒充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林大哥当时是重伤昏迷不醒,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他毫无干系,还请大人明察,不要累及无辜。”
那位大人明显不善言辞,是个嘴拙之人,听了我的央求,吭哧好久,方才憋出一句:“这话留着到大理寺说吧。”
偏偏这句话又最是管用,堵住我的嘴无法辩驳,果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林大哥安抚地拍拍我的肩:“不要着急。”
“怎能不急?”我的眼圈就有些泛红:“左右这祸端是因我而起,拖累你平白受这牢狱之灾!”
林大哥展颜一笑,温良和煦:“这不过是某些人小心眼,气我用了他的名头,故意摆个架势,与你开玩笑而已。”
“玩笑?”我疑惑地望着林大哥:“什么玩笑?”
“我林某不过一介草民,林墨笙这几个字,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那徐州知府更是从未听你我提起过,这告示上的名字从何而来?”林大哥无奈地摇头苦笑一声:“他也委实太小气了一些,吩咐木麟一路监视,又不是没有打听到缘由,竟然还生气捉弄你我。”
我瞬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此事并非是那扬州知府告状,而是"
林大哥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我转过头去,眯着眼睛看那头领,他不自在地以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眸光闪烁,不敢看我。
我向着他招招手,笑得格外灿烂,艳阳明媚。
他绷紧了脸,强自做出一身耀武扬威的得意气势,装模做样地问:”做什么?“
”你不过来,那我可就大声嚷了!到时候可别怪责我不给你留情面。”我呲牙威胁道。
他坐在马背上的身子僵了一僵,眸光飘忽,应该是略有些心虚。
我嘿嘿地神秘一笑,扬声道:“我就是想问候你一声,你拉肚子的毛病好了没有?我送你的炒豆好不好吃?”
我盯紧了他的脸,努力捕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明显身形一晃,脸上肌肉一阵抽搐,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果然是这块木头!
我当即不客气地指着他嗔骂道:“死木麟,就你那一副棺材板的脸,喜怒都不带起褶子的,就算易了容变了色儿,我都识得你!
我不就是在炒豆里面给你加了些料吗?至于这样劳师动众地跑到这里来故意捉弄我,吓得我腿都抽筋了。是不是你又乱嚼舌根,这又究竟是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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