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祖母处请安回来,我将自己关在闺房里,闭了门窗,折腾了小半天的时间,方才按照方子将一寸红制好。
效果如何并不知晓,但是以假乱真还是可以的。将它装进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里,随身携带着,好见机行事。
又差遣兰儿去库房里领了一些祛风除湿的药材和一瓮高度高粱酒,将竹叶青收拾干净,配上药材泡制,存放在阴凉的地窖里。
一切忙完了,收拾利落,已经是午饭光景。小样儿数次进来欲言又止,却又静悄悄地退下了。直到我疲累地躺在床上,准备补眠,好好歇息时,她又踟蹰着敲门走进来。
我知道她必然是有话同我讲,当先开门见山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话想说?”
小样儿点点头,鼓起勇气,才终于开口道:“小姐,今日里兰儿姐姐找我,让我帮她往胳膊上抹些凉血的药膏,说是昨日里去前院找您时,被虫子咬了。”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我昨日里见她好像不太舒服,直抓痒,让她找你的。”
“可是,可是"小样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看着兰儿姐姐胳膊上起了一片一片的红斑,很像你同我描述过的……那种毒发的样子。”
我一惊而起,瞬间睡意全无:“什么,你是说兰儿?那红斑是什么样子的,你看得可真切?”
小样儿点点头:“同你跟我说过的样子一模一样,好像荨麻过敏一般,成团成片的。”
我低头沉吟片刻,努力回想这些时日里,自从兰儿跟了我以后,所发生的事情,才发现,自己犯了同上次怀疑轩儿一样的老毛病。
人,真的不可以有疑心,一旦怀疑某件事情,疑点就接踵而至,连她举首投足,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逐渐显得别有含义起来。
我摇摇头,摈弃掉这些想法,不想重蹈覆辙,再像上次怀疑轩儿一样,伤了她们的心。
“毕竟那手册放在院子里也有几日,没准她是无意中碰到了,稍晚一会儿我问一声,看看她是如何反应再说吧。”
小样儿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似是放下心来。我知道。小样儿同兰儿惠儿几人感情交好,必然不希望有什么变故。在她心里,也是不敢置信的。听到我如此说,如释重负。
午休过后,难得有点空闲,我打开窗子,冲着小样儿喊道:
“我记得你们曾经提起过,收拾杂物间的时候曾经翻找出来一样三姨娘的手记,拿来给我瞧瞧罢。”
小样儿愣了一下,装作四处翻找一番,然后愁眉苦脸地说:“小姐,我记得那日里随手放到躺椅上的,怎地不见了?”
“左右院子里总共就巴掌大小的地儿,能丢到哪里去,你再四处看看,又不是针头线脑的。”惠儿应声道,然后扬声问院子里新来的两个丫头,可是洒扫院子的时候丢了。
兰儿从屋子里闻声探出头来:“小姐可是找那本差点被当了引柴的书?”
小样儿颠颠地凑过去,满怀希望地看着兰儿:“兰儿姐姐可是给收起来了。”
兰儿笑着点了点小样儿的鼻尖:“早就叮咛你收好了,你不听,如今知道着急了。那书放在院子里都被露水打湿了,我唯恐再下雨,就把它收进杂物间了,总觉得死人的东西秽气,摆在外面心里瘆得慌。”
小样儿高兴地应着,谢过兰儿,飞奔进杂物间,果然在里面翻找出来。
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我心里也暗暗地舒了口气,随意翻看了两页,交给小样儿将它烧掉了。心里庆幸没有责问兰儿,否则又是一场委屈,自己以后要引以为戒,万不可那般鲁莽草率了。
傍晚时,将小厮给我送来的风筝打发几个丫头给青青几人送过去,都是些蝴蝶燕子的花样,唯独自己留下了那个千足蜈蚣的风筝,挂在闺房的墙上。
想起在浮华庵里八姨娘的托付,自己借口多谢二夫人的重礼,专程去了她的院子。
一直以来,二夫人在我的面前是并无什么存在感的。平素见面较少,纵然见到,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对我不冷不淡。既不过分地热切,又令人感觉不到刻意的疏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因此寒暄两句之后,委实也没有什么话讲,便将八姨娘托我带到的话讲给她听。她许久都沉默不语,只呆呆地盯着眼前彩色珐琅净瓶里的一簇玉兰出神。
我也不好打扰,只得拂了一礼后,静悄地退了出去。出了院门许久,又有个贴身的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极其诚恳地同我道了声“谢谢”。
我想起二夫人手边的那一簇白玉兰,知道,这些年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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