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和我提起数次,到了南边儿,安插妥当后,卫家更是数次上门提亲。为父已问过湘云丫头的意思,她虽不好意思直说,可瞧那光景是极乐意的。因此爹娘二人便替她做主,索性就嫁去卫家。如今虽说卫家不如以前风光,可好在安宁温馨,倒比之在京城更觉岁月安好。
再则,为父来这里一切都好。来时为父还想着何日能再回京城去,可如今在这里住了月余,心里倒是爱上这里的恬淡,每日饭都能多用几口,觉也睡得安稳。
吾儿,爹爹如今万事如意,唯有不得于吾儿相见,每每于午夜梦回时,为父总是心中空旷无味,只想着吾儿能陪在身旁。
吾儿,男子应以事业为重,若是皇上不肯放吾儿归去,为父便想法子再回京城,设法与吾儿团聚。
吾儿,爹娘和你二姐万事都好,唯一不好就是不能与吾儿见面。吾儿,宝钗、平儿与巧姐儿也一切都好,只是你母亲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年纪又大了,因此日夜絮叨,时时啼哭,只说想念吾儿。
巘戅阅笔趣yUeBiQU.COm戅。吾儿勿念,时时谨记皇上恩宠,不可辜负,处处以皇恩为重,以图腾飞于九州……
另闻吾儿与林姑娘已结百年之好,众人得知尽皆欢喜,更望得见……”
皇上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念信的时候脸几乎都要贴在薄薄的信纸上。柔柔的阳光扑进来,洒了他一身,照得他满头白发更觉刺眼。
一字一字,这封信已经读了不知多少遍。
此刻费力地又通读了一遍,望了望眼前依旧是动也不动的小夫妻二人,皇上不禁深深叹气哽咽道:“吾儿,你怎么还是不醒来?为父近日总是觉得好生困倦,恐怕也不能再和你说话了……为父这一生实在是凄凉可怜,虽说如今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可为父的心里……心里……一点儿也不快活……”
贾琮与黛玉依旧是宛如熟睡中一般,面色如玉,被暖暖的阳光一照,全然就是玉雕出来的一般。
皇上越瞧越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贾琮光滑细腻的脸蛋儿,又瞧了瞧和他并排躺在一起的黛玉,不觉落泪叹息道:“吾儿,你这一生也不算白来了,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如此深爱你,甘愿与你天上地下……可是这人间当真就如此不好么……况且她腹中还有你的孩儿……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惦记么……”
皇上如此一说更觉心如刀绞,眼泪滂沱。他一面落泪一面低声泣诉:“好孩儿……为父这一生最喜悦的时刻……不过是两次与你相见……为父一生最痛楚的也是两次与吾儿生离死别……吾儿……为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如此看不得为父稍稍有些喜悦……”
皇上言语越发哽咽,泪水顺着脸颊上的皱纹不断滑落,很快吧衣襟打湿了一大片。
贾琮面色如玉,漆黑的眉头微微动了动,神色间似乎很是痛楚,只是皇上泪眼朦胧并未瞧清。
“吾儿……上一世……为父无能……不能够护吾儿周全……吾儿……你可知道这一世与你相会……为父心里可有多激动……为父三天三夜都没有合上过眼……为父去庙里上香……为父夜里欢喜得哭了不知多少回……可为父又怕吓着了你……又怕叫人起了疑心会对你不利……为父甚至不再抱怨老天爷对我不公……它总算是看到为父可怜……把你又送回来了……为了你……为父对这天下都温和了许多……为父只想把这天下治理得好好的……再亲手送到你手上……”
皇上越哭越伤心,贾琮眼角有泪水缓缓滑落,却分不清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