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定不会要那王美人占了便宜去。”
她虽提及姓名,可众多皇亲国戚中,刘据第一个想到的,只有他那个桀骜不驯、卓然不群的表哥——霍去病。
“去病哥……”他轻吟了一句,又不禁仔细回想了一番,恍然道:“他今日似乎未进宫来,也许久未见到他了。”
“许是有自己的事吧。”她叹了一句,轻轻地松开了他。
“皇长子知道去前殿的路吧,广云就不一同过去了。”
刘据闻声微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抬手朝着面前人揖了揖手,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了。
身后人望着他孤零零的身影,终究汇入那一片热闹声中去,不禁抬头望着当空明月长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人,究竟是去了哪儿?”
陇西军营岁旦之日原本也是一派的热闹,将军下令分麾下炙,兵士们本以为可以饱餐一顿,却不想庖厨厚此薄彼,有人分到了大块的炙肉,有人却只有几块烙饼而已。兵士们大多是粗人,从军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如今面对如此“不公”,自然是不愿意,三五成群追到了后厨去讨个说法。
厨子更是冤得很,忙跟各位解释,食物都是根据鹰击将军赵破奴的指示分配下去的。
“赵将军怎能如此厚此薄彼?同样是提着脑袋上战场的,凭什么别人吃肉,却要我们吃饼!”
庖厨自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了,吓得直哆嗦,老远瞅见赵破奴恰巧经过,赶忙撵了上去,高喊将军救命。
赵破奴见一帮兵士气冲冲向他围了过来,心中暗骂了那让他背黑锅的始作俑者几句,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强行给自己振了振气势,明知故问地吼道:“不去吃饭去,都围在这里干甚?”
“赵将军,这饭没法吃了,如此厚此薄彼,好酒好菜都送去将军帐中,朝廷给的粮饷是否也被将军们截留去了?”
“放屁!”赵破奴骂了一声:“将军是什么人?会盯着你们盘子里面的三瓜两枣。”
“素闻飞将军常与士兵同吃同饮,爱兵如子。大将军更是常将陛下的赏赐分给军中兵士们,怎得我们的将军偏是如此厚此薄彼,实在是难叫兄弟们信服!”
话音一落,身后一派云集响应之声。
赵破奴背后直流冷汗,正要开口吼几声稳住军心,身后忽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哼。
“谁跟你们是兄弟?”
一只胳膊担在他的肩上,赵破奴只觉得脖子后面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流,真想转身去捂住他的嘴巴,将他那张烂嘴巴从风暴的中心拖走。
“喏……”身边人似乎不以为意,抬手在赵破奴的肩上拍了拍:“这样的,才配跟本将军称兄道弟。”
一众将士见是骠骑将军霍去病,纷纷低下头去,虽不言语,却也是各个一脸面服心不服的怨气。
霍去病松开赵破奴,行至方才带头闹事的一个士兵面前,忽然抓起他碗里一块仅有的烙饼来,转手就扔给了伙房喂养的那只柴狗。
“将军!你……”士兵猛然抬头,愤怒地望着面前的霍去病,可碍于官阶,一腔怨气中硬是化作一声敢怒不敢言的叹息。
却未料想,霍去病却在此时悄然靠近,轻声在他的耳边问了一句:“饿吗?”
兵士诧异,半晌没有回答。
霍去病抬手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用力将他扯向自己,怒吼道:“本将军问话你敢不答?”
士兵一肚子的怨气,终于爆发了,冲着霍去病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饿!”
“别说本将军欺负你,不给你机会!”霍去病忽然轻笑,左手刚松开了那兵士的衣襟,右手猛然抽出立于他身旁始料未及的赵破奴的佩剑,一把塞道那士兵的手中。
“与我比试,若是赢了,我帐中的炙肉你随便拿去。”
许是因为方才一番羞辱已让他怒火中烧,那士兵分毫未思索,举着刀便向霍去病砍去。未曾想刀还未落下,手腕就已经被狠狠地扼住。另一只手已悄然上了他的腰间,腿下一记扫堂,便将那兵士狠狠地撂在了地上。
士兵吃了一嘴的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忽如其来的一脚,狠狠踩在了肩上。
“我再问你一遍,饿吗?”那人居高临下,脚力却极大,踩得他爬不起来身来。
“饿……”士兵屈服地答道。
“能从豺狼口中抢走肉的,从来不是羔羊,而是猛虎。”霍去病抬头望向面前噤声不言的兵士,大声吼道:“你们觊觎别人碗里的肉时,先要想想为什么自己吃不到肉。若有一日,你们成为了猛虎,即便是我霍去病不分给你们肉吃,你们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给自己猎回东西来。”
众将士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分到炙肉的士兵,皆是跟着霍去病在漠南时就立过战功的。
霍去病松开脚下的士兵,一把将他从土里拉了起来。那士兵还未站稳,两张烙饼又被狠狠地拍在了他的怀中。
“喂虎狼肉,饲羔羊草,难道不合理吗?”面前人冷哼一声,一把松开了他,抬手让身后的庖厨分一些肉给他们。
他转过身去望着皓月当空,轻叹了一句:“今日也是想借此告诉诸位,出塞在即,诸位若无虎狼之心,前路险阻,只怕是有去无回。”
说罢便背身而去,须臾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答复。
“谢将军!”
江南清冷的月辉,从窗纸上透进来,烛盏下卫登,已靠在李鸾的膝上睡着了。
“可要叫醒他吗?”李鸾抬头,轻声问身旁的卫青:“不是说要守岁吗?可现在还未到亥时呢。”
“小孩子总是瞌睡多的,既然睡着了就不要叫醒他了。”卫青低眉望着趴在李鸾膝上睡得香甜的卫登,不禁浅笑:“这孩子在你身边似乎开心的很,不过,总不能一晚都宿在这里。”
说罢,他招手叫桃花来将卫登抱回他自己房中去歇息。
鸾忙为卫登盖好被子,将他小小的身躯,仔仔细细裹得严严实实,还特地嘱咐桃花不要给他的房子烧得太热,否则早起时容易着凉。
桃花送走卫登后,房中便只剩下卫青与李鸾两人了。
忽然静默的独处,让她不禁想起早上的事,脸上又染上了红霞,轻声问了句:“那……我们还要守岁吗?”
身边人轻声道:“你若累了便睡吧,我守着你。”
“我不累!”李鸾忙应了一句,抬首却见卫青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脸上不自觉地滚烫了起来。
“是吗?”他的声音很轻柔,如同雪花落在肩头。
“嗯……”她垂下眼去,不想他看见自己羞红的面庞:“你未说完的话,都可以跟我说。未做完的事,我也可以陪你做……”
“好。”谁知她鼓足勇气,这样一番难以启齿的话,竟得到的只是他淡淡的一个“好”字。
他到底有没有听懂?这样丢人的事,又要她如何再重复一遍来。
她正心乱如麻地局促成一团,身边的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到帐里去了。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却觉得他此时心里定是在偷笑了。
“你就在等着我说这些恶心的话是吗?”她不禁埋怨道,可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封住了唇。
他与她缠绵一阵,方才松开她来,抵在她的耳根轻轻啄了一下。
“你难得主动一次,我又怎么能轻易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