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三月时节桃花就已开得繁盛,沉甸甸地怒放在枝头,远远望去如一片嫣红色的云霞。
李鸾提着一个小竹篮子,踮着脚尖在树下摘花,手刚要伸上拿枝头之上那一枝开得最艳丽的花枝,身后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忽然伸出来,一把折下那花枝来。
她缓缓回头,那双手的主人忽然抬手隐入她的鬓发之间,将一朵桃花轻轻地别在她的鬓上。
“真好看。“他眯眼温柔滴微笑,笑容比三月的春风还要融暖:“人比花还好看。”
她微微抬眸,睫毛轻轻向上卷曲,抬眼望着高大的桃树枝上看得那繁盛的桃花:“可是花开花落年年有,春去也总会等到春来的时候。唯独人,一次转身便可能是永别,越是相爱的人,好像就越是难长长久久。”
“还是气我不告而别吗?”他浅笑,抬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娇俏精致的鼻梁:“你呀,总是多愁善感。其实人有时总是苦在想的太多,而难改变的太少,这样真的不好。”
说着她接过她手中花篮,连着她的人都一起拉进了怀里来。
“最近边境太平,我是不会走的。”他低头亲吻在她的额头上,抬手抚上她自他出征后便日渐消瘦的肩头,不禁有一丝地心疼:“谁让你那么笨,偏偏跟了我这个最最身不由己的人。”
李鸾也轻轻抬起手来紧紧拥住他,将脸缓缓贴在他的胸口:“侯爷出征,我心中担忧,总是睡不好,就怕侯爷不能遵守诺言回来。可侯爷如今回来了,我还是睡不踏实,又怕侯爷不能遵守诺言留下。”
卫青失声笑了出来:“看来本侯在夫人眼中一向都是一个不能信守承诺的人。”
她佯装怨怼地轻轻捶了他的胸口一下,抬眼望着他:“侯爷今天才发现吗?”
他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向自己扯了半步,低下头去轻轻覆上了她的嘴唇,朱唇柔软无骨,比桃花还要香甜。
“我始终是欠夫人一个明媒正娶,三书六礼。”他轻轻松开她,呢喃在她的唇边:“我已不想再等,真恨不得今日就正你名分,大宴宾客,迎你过门。只是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也不能太粗简委屈了你,也还请你耐心再等等。婚礼繁复,许是要一段时间筹办的,而且……”
他轻轻松开她,目光忐忑地望着她有些疑惑的眼神,沉默了少许,缓缓道:“我还没有告诉一个人,你回来的事情。”
李鸾知道他说的是谁,便也不自禁避过他的眼睛,颔首低眉道:“你如今已是身份显赫的长平侯了,长安城中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人家的女儿想要嫁给你的。若是别人觉得阿鸾配不上你,不许你娶我呢?”
“你又在瞎想什么了?”卫青笑道:,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攒入掌中“除非是你不愿意嫁给我,否则我卫青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妻子,那便是你了。”
李鸾心中感动,却有些忐忑,捻动这衣角抬眼望着他诚恳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怕自己不能做好一个妻子,就像皇后娘娘那样,能让自己的丈夫无后顾之忧。再说长平侯府这样大,事无巨细都需要打理,我怕我……”
卫青听着她徘徊不定,不禁轻笑一声:“那你是不要嫁我了?”
话音刚落,李鸾忙抬头打断:“谁……谁说我不要的!”
见他笑眼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掩住面上如被桃花染了的嫣红:“我只是怕嘛,毕竟我什么都不会,可是我也可以学……”
他微笑,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踌躇与忐忑:“那为夫就先将夫人扶上马,再送一程。”
未央宫清凉殿中。
刘彻刚从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奏章中抬起头来,就见刚才还陪在一边与他商议朔方边防安排部署的卫青,面色有些肃穆又凝重了起来。
“你怎么了,仲卿?”刘彻抬眼狐疑地望着他:“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卫青沉着眸子,抬手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卷简牍,忽然俯下身躯向着刘彻一拜。
刘彻想要扶他,可没想到他却执拗着不肯起身来,只将手中的简牍呈在刘彻面前,请求刘彻成全。
刘彻接过那简牍,打开来看,目光不禁微怔,沉默了半晌才着眼望着眼前的人:“皇后知道此事了吗?”
“已知晓。”卫青未抬头。
“那她是什么意思?”刘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卫青抬起头来,与刘彻四目相对,郑重道:“姐姐说,娶妻求淑,若是真的情投意合,便也不必要看重门楣,还请陛下成全。”
刘彻沉默地望着他,不禁苦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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