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起伏不安。
他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捧起我的脸,柔软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我发烫的面颊,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游移地凝视着我的眼睛:“阿鸾,阿鸾,你是真的喝醉了呢。”
“阿青,你……那你……”我听着他这样重复地温柔地唤着我的名字,心中有些喜悦却也愧疚。
我是骗了阿青,我并没有真的像绿曜那样醉得神智不清。我只是借着酒劲,想要跟他撒娇,想要他这样抱着我,温柔地唤我的名字,认真地听我跟他说我心中一直按捺着的不算是秘密的秘密。
我鼓足勇气,盯着阿青的眼睛,强压住胸中的忐忑,轻声问:“你喜欢阿鸾吗?”
他平静地望着我,眼中已然是温柔的笑意,轻轻地拍了拍我脑袋:“我当然喜欢,你这个傻瓜,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说罢他转身,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言外之意,只是望向红衫姑娘,抱歉道:“叨扰姐姐了,实在是抱歉得很。”
“都是绿曜那个丫头,自个心情不好,却要一个劲儿地闹她。”红衫姑娘一脸歉意的苦笑,走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把我向绿曜的房中引,一面对着阿青说:“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跟着红衫姑娘回屋,门缝逐渐合上,阿青也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们不要管绿曜了,我扶你梳洗一下,到她床上去休息吧。”
红衫姑娘说着把我引到绿曜的床边,她的床帷是碧青色的纱幔,桃粉色的松软的棉被却是让酒劲有些上涌的我有些想要昏昏欲睡。
红衫姑娘帮我褪下外衣,扶着我坐在床上。我只觉得帐中香气幽幽,气氛温软异常,不由睡眼也惺忪了起来。
她帮我松开发髻,扶着我躺下身来,帮我盖好棉被,叮咛了两句,便熄了房中几盏晃眼的灯火,悄然掩上门出去了。
我在昏暗的房间中睡意逐渐深沉,几日来,不是没日没夜地在马背上跋涉,就是昏睡在荒郊野外冰冷的草地之上,我确实觉得身体的力气都被抽得所剩无几了,一沾上这松软馨香的床榻,不由分地就睡意惺忪。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身体也似乎轻飘飘的,仿佛回到了那日在阿青家中,阿姐帮我梳洗,我睡熟在温热的浴桶之中一样放松。眼中似乎还能看得见屋中幽暗的光火,可是思绪却早已经沉静到了湖底。
仿佛听到了吉婆大娘唤我的声音,那声音幽幽地,仿佛来自湖水的深处,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却只觉得那声音让我安稳,我随着那声呼唤沉入温柔的湖水之中,越沉越深,湖水封住了我的耳朵和眼睛,我被沉在了湖水深处,心中一派的平静安稳。
不知何时,我听到门框响动的声音,我艰难地从睡梦中睁开眼来,似乎听到了门口传来啜泣的声音。
我爬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急忙掀开被褥,朝外跑去,看见绿曜一个人趴在桌上幽幽地抽泣。
屋内灯火昏暗,她侧对着我,我看不清的面容,确定听到她小声地哽咽。我的睡意醒了几分,踌躇了片刻,怕她还怪我方才与她斗嘴,会不想要看见我。可是心中还是不能置之不理,便咬着牙跑上前去,一言不发地坐在她的身旁。
沉默中,我用眼角瞥见她脸上零星的泪痕,屋内的灯光虽然昏暗,但我依旧能辨清她美丽的眼底闪烁的悲伤的光芒,她不看我,我也不敢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与她对坐着,始终也不发一言。
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却又觉得也无需劝慰。只想这样陪在她的身边,也算是对我方才意气用事惹她伤心的一点愧疚。
我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气息吸引,没有缘由。
她抬起头,与方才和我横眉冷对的样子相比,眼波之中仿佛揉碎了坚冰一般,只剩下一池温柔的秋水。
她目光噙噙地望着我,突然轻声开口,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房间中,也有如把一颗细小的石子,投进平稳如镜的湖面。
她说:“方才我想问他,是否能留下,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来。我知道他最终还是要走的,我也始终没有办法,出言勉强要他留下。”
我轻轻捧起她置于膝上的冰凉的手,似乎想要让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可是她的手似乎太冷,“既然姐姐这么喜欢我二哥,为何不再努力一试呢?既然这么喜欢他,又为何不说?”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眼中挤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在那双美丽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隐忍不发的绝望,似乎早已窥视到了一切,也知晓了结局。
她的手突然从我手中抽出,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我温热的面庞,我不由轻颤,谁知她之后的话却更冷。
“反正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也好。”她说:“这世上总有一种情感,是你不屑去启齿去挽留的。”
“情真至此,若还要以言语勉强,才能圆满,那就算是得到了,又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