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着的萧琴很是尴尬,此刻才明白萧画拉她过来是为试好,原来她根本不听劝,终究不愿意放弃夏子卿。
边上端茶过来的墨茶很不痛快,暗忖这两人倒是恩将仇报,却不知冤枉了萧画,自那日顾昔娇救她后便没了要争的心,且也同母亲说起要离开夏府之事,无奈萧琴不肯,今儿个终于坦露了她的野心。
顾辰峯不动声色,似只是一个看客,侧脸见罗莲提着裙子下来。
虽说罗莲在夏府的日子不长却让众人都不敢小觑,且连夏子卿也对她客气,更让她以为自己是多了不得的人物,便自作主张想替顾昔娇好好教训她,上前两步笑说:“我见过姐姐的绣红很是了的,眼下听姑娘这样说来倒有些好奇,可否让我也瞧瞧?”
“你细瞧瞧罢,自然就知我并不是在说大话。”萧琴根本没见过顾昔娇的绣红,因此无从比较,亦不过是她觉着自己绣的才是最好,因此这般骄傲。
罗莲接过之后佯装细细瞧起来,身子一面往案几边的灯盏处稍挪了挪,而后将那方汗巾有意无意的在烛上烧起来。
“你可小心些。”萧琴见着后急的不行,却又不敢拿手去抢,只见罗莲更是丢开了手,将汗巾直接扔在烛台上,一边作出无心之举,喊道,“哎呀,我竟失了手,快拿水来。”
顾辰峯眼疾手快,端起桌上茶盏便往汗巾上倒,又见墨茶拿着沾湿的棉帕来拍,这才灭了火,却已是烧毁小半,气的萧琴指着罗莲斥责:“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哪有,你莫要冤枉了我。”罗莲作可怜状,对上夏子卿的俊眸又小声委屈道,“侯爷来评评理,我当真是无心的,只想瞧的更仔细些罢了。”
夏子卿不便多言,况且他深知是故意的也不会说穿,否则他还要找个借口推掉这块汗巾,只道:“下次小心些才是。”
这一句因声音过轻而让人听着感觉越发温柔,不禁让罗莲神魂驰荡起来,连连点头:“是呢,我记着了。”
可这方汗巾费了萧琴不少功夫,因此她气大了,直指罗莲说:“你真是可恶,见不得我送东西给侯爷就使诈毁掉,难不成二夫人教的你如此心机嘛?”
“你这话真是好笑。”罗莲不自禁微嗤,一面在心里嘲笑起萧琴是个蠢人一面又同她说起了道理,拔高声音问她,“你有何资格送侯爷汗巾,这样的东西自然是夫人的份内事,怕是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吧?”
萧琴完全比不及萧画聪慧,否则也不必总躲在她身后听命做事,如今她才做了头一件就叫人问的哑口无言,又听罗莲说:“你可是个有体面有身份的清白姑娘,怎么做起这样的事来却毫不羞愧?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啊。”
“并不是这样......”萧画本想帮衬着萧琴挽回些颜面,谁知她这位妹妹竟开始反咬自己人,当即就开脱起来,“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姐姐要送的,我只是帮她送罢了,与我并不相干的。”
萧画甚觉不可思议,略作思量后拿起桌上汗巾拽在手里,又对夏子卿欠了欠身子道:“今日是来告辞的,不想竟闹出这些来,还请侯爷告诉夫人莫放在心上,是我们姐妹唐突。”讫语就径自转身走了。
萧琴一人站着很是无趣,也追着萧画身后离开,出了院子便忍不住说叨她:“我们几时说要走了,走不走的是你一人决定的?”
“你还嫌不够丢人嘛?”萧画边言边顿足转身将手中汗巾扔到萧琴脸上,又斥她,“我今日帮你背这个黑锅,是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但往日再没有这样的事!”
萧琴听她这样说便连忙讨饶起来:“好姐姐啊,我错了还不行嘛。”
萧画甩开她的手,只急步往前走,一面说:“你倒是想的美,以为这样就能打动侯爷,也不想想那头旧情站着都不管用,何况是你。只怕你要当个通房丫头都遭人嫌弃,别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哪有姐姐这样说话的!”萧琴很不满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还有更难听的未曾说呢,只怕那些人心里头想的更甚,如今连离开这里都走的没脸面,全是拜你所赠!”萧画哼一声后更是着急回去院子。
而另一头的顾昔娇心里明白这事并不是萧画之意,对彩君吩咐:“你过去劝劝萧画姑娘,莫让她多心。如今太太喜欢她,多留些日子才好,可千万不必着急回去。”
彩君很懂顾昔娇的意思,一人做事一人当,没必要把帐算在无辜的人头上,更不能让人以为夫人只顾自家亲戚,费劲心机要撵其它人走,也让那院里二老爷太太心里不受用,如此结下梁子无益。
可罗莲却不知这个道理,很不服气道:“这是作甚,她们明明就是这个心思,我又未错怪了她们。”
“你自然无错,且也知道你是向着我,只是这里头有一个好人的体面,不该让她伤心。”顾昔娇示意罗莲别动气,却让她心里生了刺,以为自己这姐姐是在责怪自己,更替夏子卿不值,暗忖这样的夫人如何能办事持家,白白占了一个位置,根本不及自己有手段,当即就追上彩君,笑言,“我同你一道去。”
彩君自然不晓得她是什么心思,还好言劝道:“萧画是个好姑娘,这事并不能怪她,况且到底是亲戚,不该叫她们负气离府,往后同二老爷太太难说话,也伤了大太太的体面。”
罗莲浅笑,只说:“姐姐未免太过小心,既有侯爷宠着,何必还要看谁的脸色。何况这一大家子的人都要沾侯爷的光,自然也该识时务些,不听话的就不该留下,管他是谁的什么亲戚。心有不服的也可以一起走,又没人拦着。”
彩君想辩却只说:“倒不是怕谁,不过是大家存体面,一人牵连一波,终究还是要考虑周全。”
“若是心有不爽,亦或是要生气的,自己外头去单住就好,还能省些心。”罗莲冷哼一声,越发以为自己才能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