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欠身道:“侯爷及侯夫人的马车已经到了。”
墙边的紫薇花轻摇,拂过匆匆出府相迎之人的肩头,偶有一两瓣滑过锦衣长裙,又落在地上,似也不安新人来了究竟怎样。
府外顾昔娇在下马车之时差点跌跤,幸而夏子卿眼疾手快扶住她,轻言:“小心些,脚可有扭到?”
“未有,只是鞋子松了。”顾昔娇边言边要弯腰将跌出一半的鞋子穿好,却见夏子卿已然比她快些低下身子拿住她的脚,替她把鞋往上一提穿好了,羞愧的她小声言,“侯爷就不怕旁人看见笑话。”
“笑话什么,我愿意的很。”夏子卿边言边牵起顾昔娇的手。
方才那一幕正巧被出府相迎的肖常枫及长孙静仪看在眼里,深感这两人果然如传言一般的恩爱腻歪。
“侯爷大驾,有失远迎。”肖常枫客气作礼。
“肖大人何必见外,你我已算是一家人了。”夏子卿轻笑,即刻吩咐底下人将见面礼送上,道,“小小心意,不承敬意,还请肖大人莫要嫌弃。”
“侯爷客气了。”肖常枫浅笑,一面微弯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侯爷,侯夫人里面请。”
长孙静仪朝顾昔娇浅笑,暗想确实是个可人儿,且还有一份亲人眼缘,莫名有种久别重逢之感,待夏子卿及肖常枫走前后便对她言:“夫人,请吧。”
顾昔娇点头,不知为何她竟觉着这肖夫人亲切的很,似是多年不见的姐妹,且见她举手投足从容大方,便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她不枉出自名门世家。
因昨日已有拜贴送来,因此府上早有准备,会客厅里摆有四张席位,果瓜点心一应齐备。
肖常枫笑言:“请侯爷,夫人就坐。”而后与长孙静仪同坐一边,吩咐下人斟茶。
夏子卿携顾昔娇一道坐下,从容出言:“我今日不光为拜会肖大人,更是为了你我两家联亲之事。”
“实在是三生有幸,竟能与侯府攀亲。”肖常枫这话说的酸里酸气,分明就是有些不乐意。
但他不乐意是众所周知,也只有皇上不知,还以为他乐呵的很,边上长孙静仪甚为聪慧,抢在夏子卿前头出言:“我已是吩咐底下人收拾出一间单独别院,家什顽器一应俱全,与我所用无差,即便姑娘只带一个贴身丫头过来亦是无妨,我这里自有妥帖人伺候,虽抵不上国公侯府个个灵巧却也是勤快善解人意的,决不会委屈了姑娘。”
这话说的悦耳,顾昔娇接言:“难为夫人想的周到。”
“我只怕做的不周全有失体面,若还有什么要添的只管吩咐,即刻让下人们去办。”长孙静仪绝不只是嘴上说说,她既要拉拢夏府,自然要做的卖力,但肖常枫却觉着不痛快,他只担心会委屈了自己人。
有些话不好从夏子卿嘴里说出来,因此由顾昔娇来说,道:“姑娘是良善之人,只是略有些天真的脾气,又口直心快了些,若往后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莫要与她计较往心里去。”
长孙静仪微点了点头,答言:“我带侯爷及夫人去瞧瞧那间院子,也好大家放心。”
“夫人如此厚待是姑娘的福气,我们又怎有挑剔之理。”顾昔娇生怕方才所言让长孙静仪误会,因此这一句说的更为明白些,又道,“姑娘尊重夫人是理所当然,若是她实在有不当之处还应提点她,既为人妇便要从夫,这自然是第一要紧的。”
肖常枫听了这话才略觉心里舒服些,看来这二人此番前来并不是为的施压,倒像是给他们减担子的,这让长孙静仪亦是宽了些心。
不止肖常枫,就连夏子卿亦是惶恐夏雪飞进府后会做出些匪夷所思之事,毁了夏府体面不算,也让两家因此有心结,毕竟他希望两家联手,能替他省不了事。
外头,过来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
顾昔娇眼尖,即刻就认出了她是那日陪小姐女扮男装偷溜出府的小丫头,只听她言:“姑娘仰慕侯夫人许久,本该亲自前来拜会,但因她是姑娘家不便前来,因此让奴婢过来求夫人一个不情之请。
“这丫头自作主张!”肖常枫蹙眉,暗想这久居深院的姑娘家怎么就仰慕起了侯夫人,且还非让一个丫头过来说话不可。
长孙静仪对肖常枫使了个眼色,而后温和道:“让这丫头先说明所谓何事。”
“去年姨太太过府带来一把伞,如垂雾飘烟般甚为好看,姑娘也因此得知这伞出自侯夫人的商铺,本想求一柄,无奈说此伞仅有三把。今日得知侯夫人来府上,便想问及夫人可否再制一把?”丫头边言边将手上的木匣子摆到顾昔娇的面前,又说,“这是姑娘的谢礼,还请夫人莫要推却。”
顾昔娇浅笑,猜到她送此物定有目的,略作思量后出言:“姑娘客气,这礼我先收下,虽说伞已不能再有,却另有一件好礼相赠,是我近日费心之作,亦算是礼尚往来罢,不枉夏肖两府相好。”边言边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递到那丫头手中,说,“还请转交姑娘。”她正愁没有机会送还此物,如今倒是还的名正言顺。
那丫头点头,而后退下往里院去,将此物递予肖妙灵手上,说:“这是侯夫人给你的,且我已将方才所言传达,待她打开木匣子就知道姑娘要伞是个幌子,谢她才是正经的。”
肖妙灵本不想告之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到底欠了一份人情,况且既为亲家就免不了往后遇上,到时再认出太过尴尬,因此才出了这个主意,她打开手中锦囊,顿时脸色就变了,竟是那方丢失许久的玉佩,前段日子被哥哥好一顿教训,且是日日得见日日都唠叨,如今是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