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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瓶子可是老太太房里的东西,砸坏了该算谁的?”墨茶也即刻拿话堵涂氏。
涂氏抬手就要给墨茶一记耳光,好在她机灵,躲的及时,却撞在林氏的身上,无意间踩了她一脚,痛的她惊呼一声,而后也抬脚踩了身边彩君一脚,暗忖踩不住前面的也该踩后头的出气。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让顾昔娇终于疾言出声:“姨娘也该注意些身份,何苦要跟几个丫头计较,她们自有我来教训,不必伤了姨娘的手。”又朝涂氏身后两个婆子各扫了一眼,尽显威慑,叫她们不敢作为,又说,“方才屋子也让姨娘瞧了,既然没人,何必还要久留。”
“你个下作的商女也配教训我?”涂氏气不过,走到顾昔娇面前破口大骂,又不顾前后的胡言乱语,“你强霸着我的亲孙子是为何?就是在动歪心思要收入自己房中,子默看不清你的真面目,你却骗不了我!”
“姨娘真是聪慧。”顾昔娇不恼反笑,却是透着毫不掩饰的冷笑,又缓缓道,“聪慧到失了媳妇更失了儿子。”
“别以为侯爷如今宠你就硬了翅膀,往后哭的日子还有呢,妾比妻强的人家不是没有,总归会来一个叫你伤心!”只因顾昔娇说中了涂氏的伤心事便让她口不择言起来,她如今提起儿子两个字就心痛,全当是白养了夏子默,因此才更要抢过这个亲孙子。
顾昔娇懒得再理会她,对屋里年长的婆子道:“送姨娘出去。”
“顾昔娇,你今日要是不交出我大孙子,我就不走了。”涂氏开始耍赖,往桌边一坐不肯动一步,抬眸见外头进来夏子默,连忙起身过去,说,“你如今又新娶了妻,这儿子也该接回自己院里去了吧。”
夏子默提步进屋,朝涂氏道:“这事不必着急,往后再说。”
“孩子一日日长大,待要等到他认了这位侯夫人为娘亲才要接回自己院里去嘛?”涂氏反问夏子默,又指了指顾昔娇,“她居心不良,你也信她,往后有你后悔的。”
“我最后悔之事就是生在夏府,有你这样的母亲!”夏子默瞬间就被涂氏挑起了怒意,又斥责她,“就算弟妹不安好心,也未有杀妻留子,我悔从何来?”
涂氏闻言也未觉羞愧,只将身后的林氏往前推,说:“你如今一样有妻有子,何必还要来呕我!”
“她是谁的妻,我不知。”夏子默冷言冷语,叫林氏甚为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他身边来,楚楚可怜道,“我知夫君心中有气,但我既已嫁进夏府,便会将这孩子视为己出,更会好好服侍夫君。”
夏子默不作答,只觉着胸口疼,更有种没由来的厌恶感。
外头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正是老太太在说话:“有何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的大家都不安生。”
众人皆都福身作礼,口称:“老太太。”
夏母慢慢踱进屋里,她身后还跟着李氏及王妍清。
原说李氏和王妍清都未曾管过涂氏及夏子默之事,也不愿意淌这混水,但今日夏母非要来教训一二,只得跟着,否则情理不通。
这是夏母头一次管事,因此格外要显些排场,还在里屋呆着的周若楠往窗外一张望,院子里竟是丫头婆子跟了一大堆,耳边又传来中气十足的说教声:“这孩子终究是可怜的,谁能比他更不幸。你母亲虽有错却也是拉扯你到如今。昔娇子卿顾手足之情帮你照看亦不是长久之计,而今你已有妻,将孩子给她照看亦是天经地义。”
这话无错,也合情合理,听的涂氏连连称是,跟着就拍起了马屁:“老太太就是宅心仁厚,此言不差呢。”
李氏亦在一边劝:“子默,听老太太的吧,莫在执气了。”
此时,从外头进来了抱着婴孩的奶婆子,对夏母和李氏微作了一礼,称:“老太太,太太。”
涂氏一见就连忙上前抱过来,叫那奶婆子很是舍不得,她到底喂养了多日,就怕孩子回去涂氏院里照顾不周,这也是顾昔娇担心的,便说:“让这位妈妈跟着吧,一来她照应的好,待小公子很是用心。二来已经熟悉,再换人怕是不妥。”
“如此便跟着吧。”夏母点头应诺,又朝涂氏教训起来,“你也是见过识面的人,不要整日里没个体面到处折腾,这里到底是侯府,不管是谁嫁的子卿,就是侯夫人,容不得谁放肆!”
“是。”涂氏一脸难堪,却只得乖巧点头,又说,“我先退了。”言毕就带着人匆匆走了。
顾昔娇见夏子默依旧满目愁容,便说:“她对这个大孙子倒是疼的很,不会叫他吃苦的。”
夏子默笑的无奈,朝夏母及李氏作了一揖后便离了,他未必是担心那孩子,不过就是气她母亲。
而涂氏却又回转过来,立在屋外门槛处朝里头着李氏笑,说:“飞雪那事怎样,还请太太拿个主意。”
李氏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不冷不淡道:“姨娘从来都是有主意的人,况且你又是她的亲娘,你看着好就成了。”
“如此最好不过,先将这门亲事定下,年后就挑个黄道吉日办了。”涂氏心急的了不得,更叫王妍清瞧不起,顺势说,“姨娘这事这般急,我怕脱不开身照应。”往顾昔娇那头看去,推到她身上,“不如就请二夫人费些心吧。”
“姨娘的事并不放心交给我,倒不如姨娘亲自办的好。”顾昔娇也不愿意,因此也撒开手不想管。
这样一番推让便叫涂氏脸上挂不住,待她回过神之际已见众人都离了屋子,而顾昔娇也命人将屋门阖上。
涂氏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再任性,转身冲着夏母道:“老太太......”
夏母全当未听见,腿脚利索的直往自己院里赶,直到涂氏追上来问她,才说:“你看看能求到谁,就让谁操这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