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了指顾昔娇的广袖,惹的她抬起袖子一瞧却见真有一枝竹签,便将其拿出,笑问,“这算是注定么。”
“自然,凡事无有巧合,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男子接过顾昔娇手中的竹签细瞧,捋了一把胡子笑起来,说,“夫人此生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且这头一胎更是贵不可言呐。”
尔香心中大喜,着急相问:“还请先生瞧瞧我家小姐姻缘如何?”
顾昔娇蹙眉,示意尔香莫要多言,却更惹的那先生哈哈大笑,后又缓缓道来:“过往已逝,夫人何必耿耿于怀,你与他还有相见之时却无缘再续,不如放开些吧。”
尔香一听此言更是不明,连忙又问:“不知眼前之人,是良人否?”
“虽说其中有些劫数,但信己,便是信他,终能拔开乌云见明月。”那先生言说的一本正经,后又对顾昔娇拱手一揖,而后两袖飘飘大步离去。
“信己,便是信他”,顾昔娇在心中细细思量,后又转身正对殿内三座高大雄伟的佛像恭恭敬敬三鞠躬。
尔香拈着那枝签细瞧,后又道:“总说些听不懂的,为何不正面回答我所问。”
“走吧。”顾昔娇边言边转身离开,走至门口才记起来方才那位女子是谁。
不就是那日在夏子卿书房里所见的画中人么,原来是她,果然是个妙人儿。
“小姐,要不要我在追上去问问他,到底跟侯爷能怎样。”尔香终是心有不甘,拔腿要去追却被顾昔娇叫住,“他该说的都说了,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就着急此事。”尔香一脸无奈,叫顾昔娇轻笑出声,说,“顺其自然,过好眼下,过去已过去。”
尔香盯着顾昔娇瞧了许久,似是有些不信,蹙眉思量一番再抬头却见她已然往台阶下走,连忙跟上去,小心翼翼问:“小姐的意思是,会好好做侯爷的二夫人?”
“这是什么话?”顾昔娇不解,撇了尔香一眼,问,“我以前不像二夫人?”
“不太在乎啊。”尔香小声答。
顾昔娇未有多言,只摇着团扇往下走,才刚下台阶便见靠近自己马车地方似有二人在争吵。
往前再走近几步才看清是雅俗公子,他此刻正与一女子在对峙。
那女子生的眉清目秀,一身青芽色长裙衬的她皮肤白皙,金镶玉的头簪在太阳底下徐徐生辉,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正拉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雅俗公子惶恐的很,一双狐狸眼里尽是厌弃,用力争脱后又退下两步,竟退到顾昔娇身上,差点撞倒她,侧脸见是她便心生一计,连忙对那女子道:“我夫人已来寻,此刻怕是不能再与小姐多言。”
“夫人?”那女子蹙眉,上下打量起顾昔娇,觉着她确实比自己生的好看,却未有退步,恭敬对她款款欠身,说,“小女子兰儿拜见夫人,因仰慕雅俗公子才华想过府上为妾,还望夫人成全。”
这女子大胆的很,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开口为妾,将雅俗公子吓的够呛,一时之间失了方寸,只得对顾昔娇道:“还请夫人裁夺。”
雅俗公子虽说是烧窑好手,但对于投怀送抱的女子却招架无力,此刻倒更显出他几分人气来。
顾昔娇亦是有求于他,便对那女子缓缓道:“我不是不肯让你为妾,只是你要想好,第一你不能侍夫,第二你不能强过我,要件件听我吩咐差遣,第三府上所有事情都要由你来做,第四你不能有怨言,第五你注定无儿无女,第六若是勾引夫君就要被我打死,你可愿意?”
这条件开的叫人汗颜,倒不如不进府的好,让雅俗公子暗生笑意,也让尔香背脊发汗,更让那女子望而却步,往雅俗公子那里打量一眼,怯怯问他:“你竟如此纵她?”
“她是我夫人,纵她是应当。”雅俗公子答的理所当然。
尔香往雅俗公子那里打望一眼,暗忖何年何月才能叫侯爷也说出此言,那便是值了。
那女子怔了一怔,而即抹着眼泪跑了,叫雅俗公子长松一口气,对顾昔娇作了一揖,道:“多谢。”
“不必,我只要青瓷。”顾昔娇也不隐瞒,条件开的响亮。
雅俗公子嘴角微扬,未答应也未否定,只甩袖要走,却见前头又来一辆奢华的马车,从里头走下来一位白面的公子,藕色长衫穿的风雅,手里一把纸扇轻摇带起他的散发,往前走近几步,而后收了扇,拱手作揖道:“还请雅俗公子往我家府上走一趟。”
“你是哪位府上?”
“北骑将军府上。”那位公子浅笑,又一字一顿说,“是我有请。”
“原来是侯爷。”
“还请公子赏脸。”
“不得闲。”雅俗公子言毕就要往自己马车里钻,却被那位年少侯爷拦住,对着自己身后的随从吩咐,“将他绑了。”
顾昔娇立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雅俗公子被那位侯爷绑进了马车。
年少侯爷走近,问:“夫人可曾看见了什么?”
“不曾见什么。”顾昔娇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若楠欠夫人一个人情。”周若楠对着顾昔娇浅浅一笑,而后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欠什么人情,我竟听不懂了。”尔香一头雾水,但顾昔娇却笑而不语,暗想此人倒有趣。
听闻周将军府上只留有一遗孤,便是这位少年周若楠,他从未打过仗立过功,皇上封他保定侯是看在他周府一门忠烈的份上,原在陵县为其父守陵,只因三年孝期已满,故才回京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