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想强一头,便故意劝道:“夫人眼下身子虚,还是先同侯爷一道回屋里吧,免得站不住。”
王妍清一听此言就作势要跌下去,幸而被夏子卿抱住,再有巧倚在一旁作戏,一副扶不住她的形容,不得不叫某些人将她打横了抱起出院子。
这真真够体面的,总算板回一成,王妍清靠在夏子卿的肩头打望屋里的顾昔娇很有些得意。
顾昔娇却不以为然,往梳妆台那里弄脸。
倒是那几个丫头看不过去眼,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说侯爷不该来新夫人这里过夜嘛,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般,且她是嗓子咳嗽,又不是腿咳嗽,怎么就好端端走不动了。
彩君最为关切顾昔娇,端着漱口的杯具到她面前,问:“小姐,你可好?”
顾昔娇未有作答,先漱了口又接过红玉递上来的棉帕轻拭脸庞,再往铜镜那里一瞧,双眸皆有红血丝,微眨了眨后又轻揉了一下,才说:“去换了清梦香,将醉沉香点上,去去屋里的酒气。”
红玉见顾昔娇脸色不太好便未有多言,尔香看墨茶都不说笑也不敢出声,只去里屋挑衣裳。
“今日穿那件孔雀蓝的长裙。”顾昔娇拈了些粉末在手心里揉搓着。
这件长裙是平日里顾昔娇最爱,只有最生气时候才拿出来穿,未想到才来了几日就拿他出来消气。
彩君停下挽青丝的玉手,对镜出问:“小姐昨夜可是受了侯爷什么气?”
“侯爷怎会给小姐气受,我看是气那边屋里的人吧。”墨茶边说边指了指屋里另一头,一面将粥盛出来吹凉。
“她能气我什么。”顾昔娇边言边起身,由着尔香替自己更衣,又温温浅浅道,“只怕是她气罢。”
“她也不该气,侯爷来这屋是天经地义的。”红玉不屑轻嗤。
墨茶蹙眉,说:“不知那头屋子在怎么样呢,夫人说这伎俩叫扮柔弱,以此博取侯爷的同情。”
顾昔娇撇了墨茶一眼,暗想自己那强悍的母亲大人到底教了她些什么,却未有出言只坐桌边用饭。
那一头的王妍清还真的在惨凄凄的哭,她好不委屈,她未料到夏子卿多情如此,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凭白的叫那个女人勾去了魂,往后她可怎么过,且这一夜怀上孩子又该怎样。
夏子卿原不会饮酒过度,只因昨日遇上了往日深爱之人,见她挽着别个男子,连儿女都有了一双,怎叫他不伤怀,这才失了分寸,喝的酩酊大醉,且他原打算在书房过一夜,却又想起了王妍清,谁知走错了方向,竟往顾昔娇的屋里去。
他也郁郁的紧,不仅头痛还脖子疼,且这嘴上也无缘无故破了皮,此刻听到王妍清哭的这般戚戚更是气闷,坐近她身边扶上她的肩膀,劝她:“我昨日喝多了几杯,一时走错也是有的。”
王妍清侧脸去瞧夏子卿,嘟着嘴道:“侯爷喝酒从来都有分寸,怎会醉的记不得路。”
夏子卿清醒时候不愿道出实情,便塘塞:“推却不了。”
王妍清未再相问,只自顾打起主意,笃定顾昔娇是个玩阴的,往后更要千万小心才是,后又没头脑对夏子卿撒娇道:“侯爷可不能三心二意。”
夏子卿到如今只对一人作过誓言,他虽在近日有意靠近王妍清却还不到掏心掏肺的地步,只说:“我知你往日怎样待我,且你持家有道,对人又体贴,我自然也会好好待你。”最要紧的一句却不讲明,更何况你与晓晓几分像,只当她还在我身边了。
但王妍清却不知这层意思,仗着眼下局势便又进了一尺:“往后若是有谁欺负我,侯爷可要向着我。”
夏子卿似笑非笑,知道她是何深意,便说:“如今由你在这府上管事,谁敢欺负你,况且你比我更清楚那几个小妾生的是何模样,我连谁是谁都分不清。”
王妍清破泣为笑,暗想只要侯爷不宠幸其它女子便万事大吉,但嘴上却说:“檀郎与妍清还是稍有些生分的。”
夏子卿见她好了便说:“我还要往宫里去,你用了饭后要记得吃药。”
“侯爷。”王妍清抱住夏子卿不肯叫他走,要去亲他的唇却见上头破了皮便没了兴致,且还生起了深深的怨,或许她不该如此作想,却偏偏还是要往那里想。
昨日一夜,竟激烈成连皮都被咬破了,到底是多猛烈的女子呐。
夏子卿看着眼前王妍清的形容亦是心情复杂,忆起昨夜晓晓牵着她夫君之手便自嘲的很。
故人已为□□,为人母,他何必还要执著看不开呢。
王妍清与她相似,且温柔体谅可人,心底又善良豁达,虽偶有权贵小姐的脾性却无伤大雅,算的上是伊人,好好待她吧。
突兀的,外头有满堂来报,说:“侯爷,宫里头来人,说让侯爷带着新夫人进宫面见昭仪娘娘。”
王妍清一听此言便觉心头不快,却又不好怎样,暗想宫里头那位娘娘真闲,这么急火火的就要见人。
雪昭仪是夏子卿的同胞亲姐,是夏府的嫡长女,虽至今只生得一位公主,却还是得皇上恩宠无边,听闻连皇后都对她礼让三分,其它佳丽更是犹如冬眠,未有一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夏子卿一直敬重这位家姐,况且这是礼术,便不能推却,说:“你先往那头院子去通报,叫她准备些,待吃好早膳了就进宫。”
满堂应答:“早有人去二夫人那里了,且外头马车也已备好,只听侯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