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稳着些,无论事成与否,只要稳得住,我们便能全身而退。”杨皇后谆谆教导,她命中仅一子,别无选择,只能竭尽全力栽培。
“知道,您放心吧。”二皇子敷衍点头,难掩兴奋,恨恨道:“韩贵妃愈发猖狂了。趁您偶感微恙,几乎独揽后宫掌管大权,连元宵佳宴也自作主张,仿佛她才是皇后一般,叫人看着可笑!哼,明晚我倒要看看她母子二人如何收场!”
“事儿还没成呢,你收着点儿,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神态欠妥。”杨皇后苦口婆心地劝诫。因为是亲生儿子,她即使不满意也没法说,以免激起对方叛逆。
“此乃坤和宫,我们母子俩商议,怕什么呢?若在外头,我肯定谨慎留意。”二皇子蹙眉,忍不住直言:“母后,你越发胆小了,难道怕了姓韩的一家子不成?”
“我——”
杨皇后深吸口气,牵动细瘦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头疼地训导:“本宫掌管后宫三十多年,假如胆小怕事,怎能主中宫至今?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区区一个韩家而已,怕甚!但是,皇儿,你的性子总有些急躁,陛下也曾提过,父母只有盼你好的,今后沉稳冷静些吧。瞧瞧老大和老三,他们一贯较为稳重——”她话音未落,儿子已听得冒火,忿忿打断:
“母后,怎么你也糊涂了?”
“怎、怎么就糊涂了?为娘都是为了你好!”杨皇后气恼瞪大眼睛,端坐的身躯略向前倾,恨不能一棍子或一耳光打醒儿子。
二皇子积郁已久,振振有词道:“我承认三弟稳重,因为他自幼耿直呆板,不苟言笑,要么冷脸要么翻脸,天生臭脾气。”顿了顿,话音一转,他讥诮道:
“但大哥算什么稳重?他只是表面稳重,装腔作势!兄弟们同在宫檐下长大,他什么秉性我会不知?哼,他假装沉稳不过为了讨好父皇罢了。”
“你既然明白,为何做不到?哪怕学学老大假装沉稳也好,哄一哄陛下欢喜呀!”杨皇后使劲揪紧衣摆、手背青筋暴凸,压低嗓门,怒而质问:“提及‘讨好’,天底下一切谋图建功立业之人,谁敢忤逆皇帝?换言之,谁不想讨好皇帝?倘若能哄得龙颜大悦,轻而易举即可平步青云;反之,可能瞬间从云霄跌落泥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通吗?”
二皇子张了张嘴,无可反驳,悻悻然垂首:“母后息怒。”
唉,我儿白长了岁数,头脑却始终不够聪慧机敏。
杨皇后强忍失望,悲叹:“本宫苦心操劳半生,临老临了,绝不能输给韩氏母子!”
“是。”
母子俩同时垂首,彼此暗藏恼怒,互相认为对方无能。
半晌,二皇子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明晚之事早已安排妥当,您却如此忧愁,莫非庄妃娘娘又因为表妹烦扰您了?”
杨皇后闻言,立即沉下脸,断喝:“休提那寡廉鲜耻的不孝东西!”
“筱彤她——”
“嗯?”杨皇后威严直视。
二皇子讪讪的,改而义正辞严道:“表妹实在糊涂!她居然舍弃您做主牵的大好姻缘、舍弃做永兴侯府正头夫人,自甘卑贱,千方百计勾引五弟,虽未成,但清白尽毁,不仅变成茶余饭后的笑柄,还气得外祖母一病不起,真真叫人头疼。”
“周姑娘性子像足她母亲,贪慕漂亮皮囊而忽略其它一切,将礼法孝道统统丢弃,毫无羞耻之心。之前,本宫念及同胞亲妹子不幸早亡、不忍外甥女三年后出了孝终身无依靠,特地说合,将其许配给永兴侯嫡长子,可惜周姑娘瞧不上,她自个儿看准了,想做五皇子侧妃,竟趁佛寺进香的时机勾引,意图‘生米煮成熟饭’,岂料被老五识破,闹了个大笑话!”
改口称“周姑娘”了?
看来,母后气得不轻啊。
二皇子颇为怜惜,懊恼埋怨:“其实吧,老五也真是的,顺势收了表妹又如何?何必令其沦为笑料?表妹也算年轻貌美——”
“你仍是念念不忘。”杨皇后淡淡打断。
“没,没有的事儿,母后别误会。”二皇子赔笑摆手,小心翼翼问:“那,您是怎么答复庄妃娘娘的啊?”
“还能怎么答复?”杨皇后面无表情,冷漠道:“周姑娘那般有主意,她既能闯祸,想必也能善后,本宫正忙于安慰永兴侯府,就不多嘴了,况且她父兄健在,本无需我们操心。”
“哦。”二皇子欲言又止。
杨皇后惆怅叹息,疲惫道:“本宫清楚,周姑娘一直有心于你,可她生性欠缺端庄,果然,她居然在孝期动了歪心思!庄妃再大度宽厚,也不可能接受她做儿子侧妃,老五虽然洒脱,但男人岂能甘愿被算计?本宫明确表态不插手,任由他们折腾去吧。”
“那表、周姑娘的终身怎么办?侧妃是不可能了,总不能让堂堂平南侯的外孙女没分没分吧?”
“侧妃?”杨皇后嘲讽一笑,冷冷道:“大家闺秀作出那等丑事,令祖宗蒙羞,罪孽深重,后半生能吃斋念佛赎罪已算好下场!”多半获赐一根白绫或一杯酒,一死百了。
貌美如花的表妹……
二皇子扼腕,唇紧抿,不敢刺激盛怒中的母亲,思索半晌,他愤慨提出:“据查,事发当晚,老三‘恰巧’抽空回城,五弟去了庆王府,逗留约两个时辰。母后,我怀疑老三插了一手。”
“是又怎么样?理亏的是姑娘家,自作孽不可活!”杨皇后气冲冲,明显不耐烦了,眉头紧皱,无可奈何提醒:
“皇儿,正值要紧关头,切莫因为琐事分神,待你成功,什么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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