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她说着真的抿了一小口。
聪山夺过可乐,一口气喝光,生气道:“你如果称职的话,就一口也不会喝的。”
月楼娇笑道:“好啦!这又不是毒药,喝一口自然没事。”
聪山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这时仍非常生气。他径直走回卧室。
月楼并没有在意,她知道聪山一会又会微笑如初。
画是用钢笔画的,画着一个在盛开的向日葵中奔跑的小女孩。女孩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看上去是那么活泼开朗,那么清新欢愉。
月楼连忙跑过去,拉住聪山道:“你别生气啦!赶快给画涂上颜色吧!”
聪山沉声道:“放开,我要去睡觉了。”
月楼娇嗔道:“我不放,除非你甩开我的手。”
聪山伫立良久。
自结婚以来,他已有很多事看不惯月楼。尤其是怀孕之后,她和自己有太多分歧。就连孩子该多吃肉还是蔬菜,该用棉花做得尿布还是用纸尿裤,跌倒以后是该自己爬起还是该他俩扶,是该留长发还是该剪短。
他这时才真正发现自己和她根本不是一种人。
每每谈到这些事情,月楼总是很平静,也懂得让步,而他却想自己安排孩子的一切。
因为他明白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一个人出生以后遇到的一点一滴的事情对这个人的影响有多么大。
他甚至认为一个人的善恶命运,聪明愚笨,都决定于这个人的经历。
所以他想让孩子获得最正确的家庭教育、上最好的学校、让最优秀的老师引导她,能交到最出众的朋友。
月楼却觉得父母应该宠爱孩子、娇惯孩子,让他在更为宽松的环境中成长。
只有爱才能让孩子变得优秀,而不是严格教育,刻意培养。父母也不该把孩子送到最好的学校,好学校必然严苛,必然禁束。
凡事过犹不及,与其让孩子在峡谷中行走,倒不如让他在草原策马奔驰,无拘无束。
聪山转过身,面上仍有薄怒。月楼推着他,娇笑道:“我一定会把这幅画保存好。等孩子长大了,我还要向她炫耀我找的男人多么有才能。”
她又轻轻叹气道:“唉!我还要告诉她,一定要找气量大的男人。‘倘若把你父亲每天生得气装在气球里,恐怕连气球都要爆炸’。”
聪山笑了。无论自己多么生气,月楼总有方法逗自己笑。
他觉得她就像猫,虽然有时会把你咬出血来,可大多时候都会伸出舌头舔你,又或者拿柔软的毛皮在你脸上蹭蹭。
看到聪山的笑容,月楼暗自舒了口气。她面上不动颜色,娇嗔道:“小气鬼,你怎么不再生气?”
“和你生活真让人哭笑不得,难以应付”。聪山摇头笑道。
“为什么”?月楼眨着眼道。
“因为你太善变”。聪山提起笔,也不知在月楼手背上画着什么。
“你有时候像一只温顺的绵羊,有时候却像脱缰的野马;有时候像深谷的幽兰,有时候却像有毒而艳丽的曼珠沙华;有时候像正午的烈日,有时候却像初一的新月。”
月楼沉吟道:“倘若女人像山尖的岩石般终年不变,男人就会更喜欢吗?”
“当然不”。聪山想也不想地答道,“可善变的女人也让男人无法接受。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顺从是女人最大的优点?”
“顺从?你知道顺从是什么结果吗”?月楼抽出手,严肃道。
聪山在她手上画的是一只惟妙惟肖的猪。他还在猪身上写了‘月楼是小猪’。
聪山看着月楼手背上的猪,笑道:“当然是让男人像宠爱猪一样宠爱你们。”
月楼并没有笑:“母系氏族社会的时候,是女人当首领的。她们根本不知道‘权力’是什么,只是在顺从自然,‘管理’氏族。她们会给男人分和自己同样的食物,给老人小孩更多的食物。
女人总是宽容、仁慈、柔弱,友爱的。你有听说过母系的时候,女人赠送男人作为停战条件或礼物的吗?有听说过女人鞭打男人,让男人像驴一样工作的吗?”
她越说越气:“而到母系与父系的交替时期呢?农业被发现,粮食财富有了剩余。
你们男人总是有私心、总是有强烈的控制欲,总想着‘私有’这些东西。这时,你们便开始推翻女人的统治,从其它部落掠夺女人、掠夺财富、在本部落占有更多女人,生更多孩子来继承你们那些肮脏的财富。
女人便成为可以像猪狗一样被大肆占有、像猪狗一样被任意宰割,像猪狗一样被随意赠送的‘畜生’。
你们鞭打女人、让女人给你们织更多的布、种更多的粮食,死的时候还让女人陪葬。
这就是顺从的结果。
父系、封建社会,现代都是这样,女人都是奴隶,都是‘畜生’。
倘若剥削,压迫就是‘人类伟大文明’的发展阶梯,那么我情愿人类停步在原始社会。”
说完这些话,月楼早已气得浑身发抖,连面庞都已变得通红。
聪山从没想到她懂得这么多,见解却这么落后:“你的话看似有些道理,实际上却很愚昧无知。
人类社会岂非就该不断发展,不断进步?现代社会岂非比原始社会在任一方面都要强许多?”
“难道西安的雾霾、毒气战争,肆虐的疾病也很好吗?”
“你也太吹毛求疵了”。聪山忍不住笑道,“你为什么总抓住雾霾不放呢?
总有一天,人类会统治整个宇宙,会长生不老;可以在任意星球生活,可以过更惬意,舒适的生活。”
月楼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道:“你也清楚,万事万物都有起灭轮回。就连宇宙最终也会消亡,更何况人类?‘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人类所有的思考和文明都该被唾弃、诅咒,都是个人私心作祟。
原始社会岂非最适合人类?也适合其它生物?”
她突然捂住肚子道:“哎呦!我肚子疼。孩子肯定在睡觉,被咱们吵到了。”
“孩子还没成形呢”!聪山温柔地摸着她的肚子,笑道,“是你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
“是你气得”!月楼瞟了他一眼道,“我明明对,你却偏偏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好啦”!聪山妥协道,“我们去外边走走,荷花开得正盛呢!”
月楼嫣然道:“看什么荷花,我难道还没有荷花漂亮吗?”
“当然没有”。聪山故意说道。
“那你娶荷花啊!娶我干什么”?月楼扭过头,娇嗔道。
“你虽然没有荷花漂亮,但会笑,能给我暖被窝,还可以陪我睡觉”。聪山把两根手指放在她坚挺温暖的胸膛上,轻轻说道。
“你可真坏”!月楼娇喘着投入他的怀里,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