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让更多人被老贼残害。你就不该来探望我,秦桧老贼奸诈之极,他之所以故意延缓案件的审讯,便是在等有人出面营救。他张大了罗网在等着呢。所以,老夫绝对不许你再为此事奔走。你若还认我为师,便要听我的话。万不能祸及其他人,不能让秦桧趁此机会残害更多的人。”周钧正沉声道。
方子安急道:“可是……学生怎能让先生身陷死地而漠然视之。学生如何心安?”
“子安,你切莫这么想,这是老夫自己选择的路,跟他人无关。老夫既不需要同情救援,更不需要怜悯。老夫完全知道此事的后果,早已心有准备。子安,你回去吧,秋闱快到了吧,你一要好好的考试,一定要高中。老夫一向对你寄予厚望,你以后一定会比老夫强的多。我这一辈子脾气太硬,以至于满腹之志未能报效朝廷,被排挤在外。你和我不同,你善于结交人,比老夫要好的多。你要努力,我大宋的将来靠你们,大宋人额头上的耻辱需要你们来洗刷干净。你们这些后辈责任重大。老夫特别对你寄予厚望,因为你是老夫的学生,老夫不许你平庸。”周钧正道。
方子安皱着眉头不说话,周钧正却笑着指着食盒里的一只肥鸡道:“撕另一只鸡腿来,我要大快朵颐一番。这里的伙食太差了,我要饱餐一顿美味。”
方子安忙扯下鸡腿递进去,周钧正接过去一边喝酒一边大嚼鸡腿,吃的酒水淋漓嗒嗒有声。一壶酒喝完,一只鸡也吃完了,其余的菜也都吃了些,周钧正终于打着饱嗝满意的笑了。
“舒服,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老夫能在这囹圄之中喝到好酒吃到好菜,当真心满意足。而且这酒菜是你送来的,老夫唯一的学生,更是让老夫欣慰。老夫无儿无女,心中将你视为半个儿子,你能来,老夫很开心。子安,你回去吧,今日之后,你便不要再来了。你若还认我这个老师,便听我的话,不要再牵扯到这件事里,我不希望你也卷进来。”
方子安不知道还怎么劝说周钧正,因为周钧正将所有的理由都说的清清楚楚,将自己劝说的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自己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以劝说的角度。论口才,方子安可绝对不是周钧正的对手。本来今日满怀希望要来劝说周钧正的,也本以为周钧正一定会配合自己的行动,谁料想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先生,学生还是想劝您三思。顾惜有用之身才是。活着才能跟老贼斗不是么?”方子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子安,莫要多言了。再啰嗦,老夫便生气了。子安啊,有时候死才是一种最有力的斗争。你若连这都不懂,还怎么成为我周钧正的弟子?去吧,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你便明白了。我这把老骨头最后的作用便是以死明志,以死相抗,以死让天下人明白,我大宋朝廷有不畏死之人,无时无刻不记得我大宋之耻,无时无刻不希望我大宋中兴,一血耻辱。你去吧。”
周钧正冷声说罢,转过身往牢房里边走去。
方子安叫道:“先生,先生,可否再想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两全其美之法。”
周钧正却没有回头,每走一步,他身上的镣铐上的铁链便哗啦啦的作响,他的背影也一步步的没入石室内的黑暗之中。黑暗中,传来他冷冽的声音。
“方子安,你可以走了。再纠缠的话,老夫便叫人赶你走了。”
方子安心中难受之极,却也无可奈何。他缓缓跪在地上磕头,轻声道:“先生保重,学生暂且告退。过两日学生再来看您,给您送好酒好菜。先生万万保重。”
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再无半点回应。方子安只得起身来收拾东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