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张鹤鸣愤然站起,自斟自饮了一杯,道:“日迈黄昏,只有妖魔鬼怪才肯陪夜神,去度暗夜!”
朱少阳哈哈笑道:“听大人的话,您不会那些妖魔鬼怪为伍啦!”
张鹤鸣噗赤笑道:“你这朱老弟,真不愧”牛贩子!“在客厅里,张鹤鸣与努尔哈赤,朱少阳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日至黄昏。努尔哈赤从和鹤鸣那里听来不少朝廷内幕之事,他神情轻松地跟张鹤鸣开玩笑道:“张大人,您如今是兵部尚书,握有兵权,您对我准备是生擒,还是处死?”
张鹤鸣摇头道:“老夫岂是汗王之对手,只不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过新任经略您要严加提防。”
“亲经略何人?”
“熊廷粥!”
张鹤鸣随之介绍道:“此人出身进士,身长七尺,有胆知兵,善左右射,然而性刚自负,好骂人,在朝内人缘甚差。”
“那新任巡抚呢?”
朱少阳插话问道。
“新任巡抗名叫王化贞,这个人任性狂妄素不习兵,好放空炮说狂话,此人不会你们构成威助。”
努尔哈赤此次约会的话语并不多,他只想通过过朱少阳与张鹤鸣的闲谈中,探探兵部尚书的口风。到了掌烛时分,努尔哈赤见张鹤鸣醉眼朦胧,就先度告辞。
秋末冬初,王化贞走马上任来到广宁,努尔哈赤闻讯,立即派李永芳,朱少阳亲自到广宁拜会。
这天清早,李,朱二人用五匹马驮着上等的礼品,来到巡抚衙门,衙门的总管禀报之后,王化贞下楼,到门口迎接。
王化贞是诸城人,此人长得矮粗,活像个地缸子,他那红枣似的脸上,长着显眼的朝天鼻,一眼看去,丑陋无比。他出门抱拳,操一口山东口音道:“末将在辽多年,多谢朝内诸位关照。此礼单薄,略尽地主之道”
王化贞书步上前,两眼眯一成条缝,说:“老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俺初来乍到,不望兄弟多多指点。”
当日,王化贞宴请李,朱之后,傍晚就驰马城西,游医巫阁山去了。
医巫阁山是东北三大名山之道,峰峻涧深,苍松掩映,景物奇幽。
三人下马,步入山门,沿着石伸步步高升,他们游览了大石棚,圣水盆名景之后,不一会儿,踏上望海堂的阶梯。
李永芳第一个踏入寺院,手扶石栏,远眺旷野,俯视脚下的雾霭,禁不住感叹道:“此处真乃仙境,难怪契丹王选择此地修身养性,以避世俗!”“怎么,此寺有典?”
王化贞朝天鼻喷着粗气,兴致勃勃地问道。
李永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讲起望诲堂的由来。
传说辽太祖出征征服了渤海国之后,就改渤海国为东契丹国,把长子耶律倍封为国王,耶律倍聪明好学,少有抱负,他来到广宁之后,就选择医巫阁山,修了座藏楼,题名“望海堂”。
以后他带着万卷史书,来到楼内终日苦读,日得一日,年复一年,他通晓了古今治国之道,才学很高。但他有个做皇帝的弟弟嫉妒他,就派人谋豁他。
耶律倍闻讯后,立即离开了医巫阁山,跑到唐朝的古都,做了唐朝的官吏,干了一番事业,写下“小山压大山”的著句诗句。
朱少阳听到此处,插话故意问道:“永芳老弟,这‘小山压大山’是什么意思?”
李永芳抿了一把胡髭,道:“他弟弟是皇上,可谓大山;而他却在此地为王,亦称一小山。”“有胆量!有胆量!”
王化贞搓着手,称赞道:“世上敢跟皇上比高低的人不多。”
李永芳笑着问道:“王大人,您呢!敢不敢……”
王化贞明白了李永芳的意思,他用右手向前一推,截住李永芳的话道:“俺这个不大不小的三品官,就够过了,岂敢压人!”
“哎!您这就太自卑了!”
李永芳道:“兵部尚书张大人,当初不就是四品官吗?如今官升正二品!”
王化贞捻了捻胡子,官瘾上来了,他小声说:“王某并非不想升官,今天俺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虽然朝内有人替王某说话,可惜俺一是与熊廷粥做对头,二是老汗王确实难斗!”
“那我们可以助一臂之力嘛!”
李永芳,朱少阳异口同声道。
王化贞激动地站起来,仰望骆驼峰,俯视辽西大地,仿佛这一切都囊括在他手里,他如痴如迷地道:“只要二位知已做俺内应,俺管保三个月内,立即踏平辽阳城。”
李永芳笑道:“一旦辽东取胜,别忘了李某就行了。”
“哈哈哈,”
王化贞得意地道:“辽东若被取回,你们两位一个当经略,一个当巡抚……”
“那么大人您呢”
李永芳一夹眼睛问道。
王化贞一挤眼睛,得意地用右手食指朝天一指,三人彼此会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明月出山,三人又谈论了一阵子,就下山回城。
过了几日,一天王化贞忙着为李永芳找个漂亮的儿媳妇,在广宁城几家富户往奔走,突然,坐阵山海关的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熊廷粥提程来到广宁。
熊廷弼六十多岁,身高六尺,膀阔腰圆,方面大耳,卧蚕眉,豹子眼,气度不凡。
他骑马走在广宁的大街上,看到他会立即想起当年不可一世的辽东总兵李成梁。
王化贞向来不服人,他远远地看见熊廷弼的高大身影,与自己的矮小身体相比,顿矮了半截,心情十分不快,再加上熊廷粥比他官大一级,事事要受其节制,皇上又亲赐熊廷弼麒麟服,郊宴饯行,妒意自然加重。
王化贞在广宁的大街上,虽硬着头皮前去迎接,但他故意大路上东瞅西望,还踱着方步,意在慢待骑马而至的顶头上司。
王化贞把熊廷粥迎到府内,摆酒设宴,俩人刚喝两盅,熊廷粥就对辽东军各发号施令道:“吾此次来辽,想与老弟切磋辽东防务,努酋自萨尔浒一战,节节获胜,但凡事有阴有阳,他善骑突,快进攻,而短于坚,缺管水师,后方不稳,兵力不足,吾应避短扬长,三方严防,一、陆上以广宁为中心,集中主要兵力,坚城固守,沿辽河西岸多筑堡垒,用步骑防守,从正而牵制满洲军的主力,二、海上各置舟师于天津,登莱,袭拢满洲人辽东半岛沿海地区,从南面乘虚击其侧背,并得用各种兵力,拢乱其后方,动摇其军心,待努酋回师内顾,即乘势反攻,可复辽阳,眼下当务之急,就是修筑城池,充实军备,守……”“叭!”王化贞把景德镇瓷盅摔到地下,红涨脸,拍着桌子道:“守,守,守,你这是****之策,怕死就不要出关!”
熊廷弼是个宁折不弯的人,他本来对王化贞傲慢已有觉察,眼下见身为部下的一个巡抚竟放肆无忌,出口不逊,顿时火气冲天,骂道:不要狗仗人势,无法无天!老子南征北战,屡建战功时,你才是个小小进士!““呸”
王化贞急败坏地挖苦道:“熊大人,你不要忘了,您已经是被罢过官的辽东经略!”
熊廷弼最忌人揭短,一年前他被罢官,本来怒气未消,王化贞眼下提起,如同火上加油。
他气得脸色铁青,奋力将八仙桌一掀,满桌的美味佳肴,稀里哗啦,全掀到地下,然后气冲地跨出门槛,命侍牵马来,当天就离开了广宁,回山海关驻守。
熊廷弼与王化贞争吵的消息,很快传到辽阳。
努尔哈赤得知后,情自欢意,当日就召集大臣,旗主等人议事,众人坐定,努尔哈赤述说了熊、王二人之间主守,主攻的矛盾,然后道:“我满洲若想入关,必先克广宁。而广宁城池坚固,又有十三万大军,攻之实在不易,朕思虑再三,想趁经,抚不和之际,速取广宁,但攻以何策,如何发兵,联想听听各位高见。
巴什泰首先站起道:“老话说,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还是用攻沈阳的办法管何取胜!”
皇太极摇头道:“沈阳战法再用,就怕不灵,我们围城,人家守城,我们引蛇出洞,他不予理睬,岂不妄费心机了!”
安费杨古道:“王化贞速胜心切,此人又狂妄自负,只要他略取小胜,尝到甜头就会不引自出。”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努尔哈赤称赞道:“历来军事家想事,既要想到天时地利,也要想到带兵人的性情脾气,这样制定大策,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接着,安费扬古献策道:“以臣之见,在远离都城之地,可以行出寸土,以诱敌深入,待王化贞略微动心,立派李永芳额附(附马)前去策应,然后在河之岸摆下战场,将深入此敌,分割吃掉。”
“好!好!”
努尔哈赤,连连点头,又促眉道:“联正思念让何地为好,眼下举棋难定。”
朱少阳插言道:“镇江堡(今辽宁省丹东市九连城西北)为妙!
那里有佟养真守城,兵士多熟汉语,又是本地人,或攻或退极为有利!““对!对!”
安费拨古接着道:“明将毛文龙经常出没于沿海,那里有他的耳目。
只要我们略有动静,毛文龙会立即出动。“努尔哈赤听罢,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