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和机缘巧合之下,齐默学会了去解构卫朵里听到的“嗞嗞”嘈杂声。
渐渐地,他现这些声音不只是噪声,而是周围的人声、动物声、车船声、喇叭的、汽笛的、风声的、雨声的……
齐默把这些混杂成一团乱麻般的声音,用心地拆解开来。根据频率不同、波段不同、强弱不同、长短不同,分解成一束束,而每一束都是一种声音,里面有不同的信息。
齐默就像找到一件好玩的玩具的小孩,不断地反复练习,乐此不彼。
终于,他能听出每一种声音的声源位置,声物品,声音的信息。
齐默不断地重复他的新“游戏”,不断地练习他的新“技能”,渐渐地,他学会了控制他想听到的一些声音,也可以忽略他不想听到的一些声音。
渐渐地,他的“耳鸣”的毛病似乎减轻了不少,他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
只要他用心分辨,用心聆听,他能听到河岸极远的工厂里的喇叭广播声,他能听到暗处人们的细屑交谈声、呢喃自语声,他能听到水里的游鱼吐出的气泡在水面破裂的声音。
甚至到了后来,他能听到空间中游离的无线电脉冲信号,或者如电话里的对话声。
这时的他,灵敏耳朵和强的大脑让他像一台功率强的人形收音机。
他可以控制耳朵周围的部分肌肉,耳廓的朝向弧度,耳孔的曲度大小,他那双略显突兀的招风耳在不经意间丝丝颤动,还能轻微转动方向。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做到的这一点的,反正他就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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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代,正是中国全民体育热情高涨,中国女排、中国乒乓接连扬威于世锦、奥运的时候。
每当人们看到齐默在不断重复着跳水自虐的时候,人们都说小齐默疯了,在拼命练游泳呢,是不是想长大后去当世界冠军啊?
对于这些三姑六婆的八卦之火,小齐默总会笑呵呵地说,是呀是呀!
反正人们都以为他耳朵不好了,人们怎么说,他就怎么答。
其实小齐默心里想的是,要说八卦之心,自己可听到过很多的八卦啊!
可惜的是,自己不能说,最多能跟疯子说说,反正疯子又不会出去乱说,就算说了也没人能相信他。
每一次齐默跳进河塘里,在水里游弋、徜徉、潜伏,过了好一阵子,再狼狈地爬上小船,在船上盘坐,仿佛如老僧如定般地冥想。
即使上岸后,他也总会找一处大石墩,在上面躺卧,晒晒太阳,看看云朵,琢磨一下世界,畅想一下人生,如是往复。
齐默简直要爱死了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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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随着齐默的耳朵越来越灵敏,他耳朵的听辨能力几乎与某些特殊动物相当。至于齐默有没有声音反馈系统,谁也不知道。
虽然齐默耳朵里的“嗞嗞”声依然常在,虽然不带防护时,齐默仍不敢轻易到人群集中,或者噪音很大的地方去,但随着齐默就像给自己的耳朵装上了,一副调频调幅的控制开关一般,齐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能听辨的声音。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展,齐默的病症已经在逐渐地好转了。
虽然齐默还是不完全明了,自己为什么能这样,也不知道往后到底会怎样,反正最困难的感受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会是最差的呢,他对自己这样说!
这种日子难得的体会,齐默也总会以写信的方式,给邱文媛讲讲自己求医问诊的趣事,讲自己现在的生活,畅想着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回到学校的日子。
邱文媛成了齐默第二个听众,并且是比疯子好上一万倍的听众!
而通过邱文媛的回信,齐默也大约知道了学校里那群同学的糗事,也能体会到功课越来越紧张带给他们的压力,仿佛齐默仿佛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