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园中饮至黄昏方散。回到小院,苏宛坐在桌边沉思今日之事,从江氏所言来看,当年那位被赶出府去的如夫人,应该还有一个父亲的亲生儿子。
可是,若是事情当真如此,就算那位如夫人被人赶出去,那个儿子也应该留在府中。毕竟是父亲的血脉,就算他母亲有错,府中也不会连无辜的孩子也牵连到。
竹茹挑帘走了进来,将刚从厨下端来的醒酒汤放在苏宛面前,轻声说道:“小姐,你要的醒酒汤好了。”
苏宛正在沉思之中,根本未曾听到竹茹的话。心中只是想着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说不定是江氏故意给自己设计的圈套。
看着热气渐散的醒酒汤,竹茹轻轻在苏宛的肩膀上点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姐,快喝吧。不然一会就凉了。”
被竹茹这么一碰,苏宛才从沉思中醒来,看着竹茹奇怪的问道:“啊,怎么了?”
竹茹没有想到苏宛想问题竟然想的这般入神,掩口轻笑道:“小姐,你的醒酒汤要是再不喝,可就凉透了。”
苏宛这才看到桌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碗,虽然里面热气已经没有,但是触手之处,仍旧能感到一片温暖,很显然还没有凉透。
自己刚才左思右想都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不是江氏给自己设下的圈套。只以为自己是有了几分醉意,所以才让竹茹去厨下给自己做了一碗醒酒汤。未曾想,这么快就做好了。
端起温热的小碗,苏宛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说着拿起小勺,慢慢地喝起汤来。
竹茹看着苏宛喝汤,好奇的问道:“小姐,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想得竟然那么入神?”
正在喝汤的苏宛将勺子放下,正想对竹茹说,却忽然想到,竹茹年纪比自己稍长,又比自己在府中呆得时间长,说不定知道些其中详情。
想着,苏宛便拉住竹茹的手,让竹茹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问道:“竹茹,我问你,你进侯府多长时间了?”
竹茹抿着嘴唇想了想说道:“奴婢是六岁时进府的,仔细算来,到如今,已有十二年。”
苏宛点点头,然后对竹茹说道:“既然你六岁的时候便已经进府,那你可知道,父亲有几位夫人?”
听到苏宛问这个问题,竹茹奇怪的看了苏宛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有两位夫人。一位便是如今的大夫人,还有一位便是小姐的母亲。只可惜,夫人去得早......”
说到这里,竹茹的眼圈都红了起来。昔日苏宛母亲在时,两人生活的极为快乐,与别府的小姐差不了多少。只可惜,三年前一朝变天,两人的生活也由天上落到地下。
看着竹茹红红的眼圈,苏宛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心中却在想着,若是当真只有两位夫人,江氏为何又要设下一个破绽如此明显的圈套?原氏的态度又为何会忽然转变?
正在苏宛疑惑间,只听竹茹说道:“小姐,好像还有一位夫人,只不过这位夫人,自从竹茹进府之后就未见过。听府中呆得时间长的婆子们说,那位夫人被人赶出了府。”
听到竹茹这番话,苏宛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果然,江氏说得不是假话!怪不得今日原氏的脸色会变得这般快,原来是真有此事!
想到这里,苏宛紧紧抓住竹茹的手问道:“哦,你给我说说,那位被赶出府的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府去的?”
若当真有这么一回事,而且那位夫人还生下一个儿子。自己何必还要利用原氏与苏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靠自己帮助认祖归宗,承袭侯位,岂不比苏庆好控制得多?
见到小姐这么激动,竹茹怯生生的说道:“那是我进府之前的事情了。据那些婆子说,是因为那位夫人跟别的男人通奸有染,还有了身孕,所以老爷才把她赶出家门的。”
虽然竹茹的话很短,但是已经让苏宛理出很多东西。父亲当年确实有这么一位夫人,而且被赶出去的时候,她也的确怀有身孕。这么说来,江氏说的倒不是假话。
竹茹说完,见到小姐又不说话了,连忙问道:“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还是听当年我跟着的那个婆婆说的。”
苏宛心中正在计较,若当年事情是真的,那自己就不必为当年那位夫人翻案。若当年的事情是假的,那岂不是说,那位夫人肚子里怀的孩子,就是父亲的血脉?
房中烛火轻轻跳动,苏宛凤目眨了几下,然后问道竹茹,“跟你说这件事的那位婆婆现在还健在吗?你们两人之间还有没有来往?”
若是能找到当年的老人,或许能搞清楚真相。若那夫人当真跟别人通奸有染,自己不过是白费几分力气;若那夫人果然是被人冤枉,那自己岂不是平白得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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