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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走?哪有这么容易!看见那边树上挂着的尸首了吗,那就是死赖着不走而被府衙大人下令处决的!”那人说着就用手指向身后十余步外的一棵百年老槐,上面飘飘荡荡的挂着一具僵化的干尸。
少年心情忐忑地走近几步,恰巧那具干尸被风吹得转过头来,却是昔日待他最厚的邻居刘安。
“刘大叔!”将岸双眼圆瞪,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解开了树下的绳索,把刘安的尸体放了下来。
“小公子,你疯啦,这可是知府大人派人吊上去的,擅自解开可是要被关进大牢的!”那人见状大惊,连忙大声劝阻道,惹得周围的几个过路人也纷纷驻足而观。
“其他人呢,他们在哪里?”将岸却不理会那人的聒噪,只是默然地轻抚着刘安带着恐惧和愤怒的焦黄面庞,沉声问道。
“现在应该都暂住在北城门外吧,其中可有你的旧识?”那人问道。
“以前算是有些旧识吧。不过他们就这么丢下了刘大叔…这笔账我早晚要找他们算!”黑瘦少年说完就一把抱起了刘安的尸首,脸色漠然,看不出喜怒。
“你真的要带走这具尸首啊,这可是…”
“银子拿去,你可以走了。”黑瘦少年头也不回地将那锭大银丢在了地上。
“谢谢,谢谢小公子赏赐!”那人从地上捡起银子,也不嫌弃上面的污泥就直接揣进了怀里,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黑瘦少年连同那只形貌凶恶的土狗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穷吃鬼”跟着将岸飞速地穿行在定远城里,他们行动如风,又专拣偏僻的小街小巷走,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你不是要去探访老友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
“刘大叔是个很热心的人,以前我还住在棚户区的时候,每次在外面受了欺负,都是他为我出的头…”黑瘦少年一边答非所问地呓语着,一边抱紧了手中的干尸,声音干涩到几乎失语。
“我要去做一件事情,从此以后,就只能在暗地里默默地关心和帮助这些旧友们了。”将岸在深巷的阴影中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全身的骨节发出清脆无比的裂响,“就算不能富贵还乡,带给他们骄傲和荣耀,也不能倒过来拖累他们,你说是吧?”
“小哥哥,你不会想去杀了那定远城的知府吧,这光天化日的,不是干那事儿的好时机啊!”“穷吃鬼”闻言色变道。
“有什么不好?我料想晚上的防守肯定更为严密,不如趁着他以为我受伤遁走的机会,杀他个回马枪!”将岸不以为意地回道。
“也对,刚才闹过一场后,那些道门宗派应该都会传讯向本部求援,等增援的人来了,就更没什么机会了!”在“穷吃鬼”的感觉中,此刻的将岸就像是一座处在爆发边缘的火山,表面的平静下蕴藏着可怕的力量和致命的杀机。
“那知府权威再盛,也不过是个凡人,道门宗派的人来得再多,也不会特意去维护他的安全!只不过杀完人以后走得会比较麻烦而已!”虽然满腔的愤怒烧得少年气血翻涌,他的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清醒!
“你不用先去把这位大叔的尸首先埋葬起来吗?”他俩急速奔行,已然看到了远方的府衙门匾,“穷吃鬼”看将岸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又多嘴地问了一句。
“不用!既然刘大叔死不瞑目,我便让他亲眼看看那跋扈狗官的下场!”
青天白日下,一个衣衫褴褛,全身都是泥垢的黑瘦少年带着一只其貌不扬的土狗从正门径直冲进了定远城的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