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回来后，查理打了电话给宋北，“宋北，我想向你借钱！”“要借多少？”宋北说。查理就将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说：“二十万行吗？”宋北沉默了一下，“行吧，不过要过几天，你先把卡号发给我。”

    “一年后我一定还你，利息按一分五吧！”

    “呵呵，等你把生意做大了再说吧，就当我投的。”

    “你放心好了，我能行的。”

    “必须的，加油啊！”宋北的话给了查理莫大的鼓舞。查理又去了珠江轮胎厂找何厂长。下个月才到期的货款也有二十多万，能不能通融一下，先付过来。“这恐怕不行。”何厂长很为难，“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呀”，何厂长说：“要不这样，我把财务的电话给你，你自己跟她商量一下，可你别说是我讲的，你就说是采购小刘让你找她的。”查理约了财务总监出来，人挺好的，“厂里开发一个供应商也不容易，你让小刘打个报告上来吧，找何厂长签个字，我们财务可以出一张45天的期票给你，你可以拿到银行去贴现。”还差四十万了，不知能不能贷到款。

    查理咨询了自己开户行的专管员小彭。你这个肯定不行，银行贷款有两个基本条件：一，你要有抵押物。二，你要有还款能力。光有抵押物都不行，银行贷款给你不是想处理你的抵押物的，是要收回本金，赚取利息。你第一条都不具备，不可能贷到款的。查理说，我刚按揭了一套房子。小彭说，现在国家还不允许二押，所以你的房子不能贷了。“那怎么办？”查理说。“从正规银行肯定是贷不到的，而且审批周期很长，要不你去泛亚金融问一下吧，他们是我们银行的协作单位。”小彭给出了建议。

    泛亚金融就在中信南航的六楼，人民银行大楼的正对面。查理见到了小彭推荐的小裴。“您好，孙总。”“您好，你是小裴吧！”“是的，小彭跟我说了，我先带您到对面人民银行打份征信报告，如果没什么问题，您这种情况我们是可以给您做个信用贷款的。”

    ……“嗯，征信没什么问题，可以办理。我要先跟您解释一下，这个信用贷款是以您新买的房子要装修为理由贷下来的，所以您要有一份装修合同。”查理说：“我的房子是送装修的，我到哪儿去找这份合同呢？”小裴说：“这份合同要很正规的，装修公司也要很正规，要法人盖章签字，每种材料和施工设计对应的面积都要匹配，不然审核通不过。以前很简单，就说买了个古董或字画就可以了，现在不行了。”查理说：“那我没有。”

    “术业有专攻，我可以找人帮您出一份。”小裴笑着说。查理问：“要多少钱？”“二千五。”小裴说。“另外，贷款批下来，您要在我们这里买一份商业保险。”“多少钱？”“三千多吧，具体要看出单时的金额。”“这些钱要我先付给你吗？”“不用，款到您帐上你再给我都行。”小裴接着说，“但我们公司有个手续费，是要先一次性收取的。”“多少钱？”小裴边摁着大大的计算器边说：“您的贷款综合利率是月息一分五(1.5%)，其中九厘（0.9%）是银行收取的，另外六厘（0.6%）是我们公司收的，40万一个月是2400元，一年就是两万八千八百元，这个钱您要先支付给我们。”“那剩下的九厘（0.9%）呢？”“您开一张银行卡，每月银行从您卡上直接扣就行了，跟您供楼是一样的。”“等一下，计算器给我一下……等于贷款成功，我一共要付差不多三万伍是吧。40万到手，实际是36.5万。”“差不多吧！要不您考虑一下？”

    查理将身子向后瘫软地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面无表情，眼睛很放松也很茫然地望着前方的空气。40万到手才36.5万，还要付每月九厘的利息，一年光利息就是七万多块，这还不算每月要还的本金，其实这就是一种复式的计算方法。现在生意这么难做，一年能赚30%利润的生意只怕也没几个吧。唉，真想不通那些借3分5分息的人是怎么想的，只怕是疯了吧。

    思忖良久，查理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投向等在一边的小裴说：“不用考虑了，办吧！”“那麻烦您证件先给我复印一下。”

    ……小裴复印完回来，将证件原件交回给查理，然后一大堆表格推了过来。签字，拿着红印泥按手印，不好意思哈，小裴撕了纸巾递给查理，说，擦下手吧，还有，麻烦举着身份证拍张照片，还有，我们俩在我们公司这个招牌下再拍张合影。悲从心起，查理觉得真是杨白劳在卖喜儿。确切地说应该也不叫悲伤，而是非常屈辱。

    办完手续，小裴笑着说：“您没结婚，手续简单很多了，如果结了婚，您太太也要来按手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