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票的，还是算了。”“有没看大巴黎的比赛？”“没有，不过我去了慕尼黑1860的主场，还买了几条1860的围巾。”

    ……从下栅检查站进到珠海，就是一直沿着海边在走。海水有点混，土黄色，泥沙很重，海风拂过时，有淡淡的腥味。香洲港码头一直到拱北海关大钟楼的这一段，叫做情侣路。主路的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棕榈树和椰子树，与海相接的地方是米白色的石头护栏。树与石栏之间的空地，被精心布置成了美丽的绿化带和人行栈道，绿绿的草坪上有红色的三角梅，黄色的野菊花，紫色的不知是蔷薇还是紫荆花，一年四季没有轮回地盛开着，快心夺目。

    人们可以在那里放放风筝，踩踩单车，或者散步，陪着远山，听着海水拍打堤栏的声音，不管天上是朝阳还是冷月，一直不停地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珠海真美！”宋北赞道。“是啊，我见工时坐9路公交车，就走的这条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海水为什么这么混呢？不像香港维多利亚港，水是碧蓝碧蓝的。”“可能是出海口吧，外海的水也很兰的，像庙湾和东澳这些地方，水都很漂亮的，你要是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海岛玩两天。”“这次不行了，明天还有点事。你们这里的华发集团在海宁有个项目，明天晚上我要去一下。”这时的宋北已经是海宁市旧改办副主任了（旧城改造办公室），早已离开了港务局。

    港务局的王局长也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是立冬的清晨，一股冷空气南下，与燥热的大地相碰，腾起一团团薄雾。王局长像往常一样晨练，绕着小区花园跑了几圈，回到家中还自已冲了杯牛奶，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就躺回床上休息。等到儿子起床后发现爸爸还没去上班，去喊他，才发现人已经走了。临时主持局里工作的蔡局长也是王局长一手提拔上来的，清理航务发展公司的帐务时，在宋北和几个工作人员的共同见证下，打开了董事长的保险箱。里面除了印鉴票据外，还有一些借条，其中一张二十万的条子上赫然签着蔡局长的大名。蔡局长咦了一声，“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早清了。”然后轻描淡写地将条子撕成碎屑，旁边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的。蔡局长也没有为难宋北，调他当局办公室主任。说实在的，那也是个不错的位置，可宋北不喜欢转盘子倒酒的工作，于是查市长点将，将他先安排到下面县里当了几个月县长助理，然后调回海宁市旧改办。

    查市长的连襟是海宁本地人，在青秀村有一大块宅基地，政府征地前村民收到消息，都拼命加建楼房。查市长的连襟没钱，就找小姨子借钱，小姨子也就是查市长的太太了，说好了加盖的房产两家一人一半，也签了合同，找村委加意见留档了的。于是起了个四层楼。

    青城花园小区建成后，回签房抽签，查太太抽到了两个三室一厅和两个二室一厅，加在一起也有三百多平米。查太太嫌回迁房人员素质差，想调成商品房，去找开发商商量，没承想又看中了小区里一栋闹中取静的别墅。就算打个八五折，房价差也是要补的吧，一算，起码要补三百来万。查市长打了电话给宋北，让他处理一下。宋北手头上也只有一百来万，就又打了电话给有合作关系的朱总，让他转了二百万过去，不承想，就此埋下了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