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道,“我出六千晶石。”
“嗯?”傅秋霜猛地回过头,双目寒光大盛,声音阴测测的,“这位师弟,难道你想和师兄争一争?”
傅秋霜是筑基修士,这一发怒,顶门上寒气溢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丹朱清羽的仙鹤,引颈长鸣,烟云四起,难以言喻的冷光降临,虚空中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
离傅秋霜近的少妇云月娥俏脸变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她虽然也是筑基修为,但仍然挡不住这股冰寒刺骨的寒意,牙齿冻得咯咯响。
景幼南洒然一笑,赤火真气护住周身,\u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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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气平静地道,“傅师兄,宝会之上,自然是价高者得,师兄若是想要切磋,以后师弟会陪师兄去飞仙台走一趟的。”
飞仙台,乃是太一宗内弟子斗法之处,门中弟子若有了争执,签下法契,就可以在飞仙台分个高下。
“好,好,好,我记住你了。”傅秋霜怒极而笑,脸上的怒色收敛起来,双目空空,没有半点表情。
他不再说话,脚下升起一团清气,托起白欣珠,两人回转了云台。
半盏茶功夫,妩媚少妇云月娥才从这突然的变故冲突中回过神来,脆音问道,“这位道友愿意出六千晶石,还有别人出价否?”连问三遍,场中鸦雀无声,众修士都在品味方才的交锋,看向景幼南的目光有讥讽,有惋惜,有羡慕,有佩服,交织在一起,复杂难明。
一个开脉弟子居然如此的强硬,少年人多赞许其强势,但大多数稳重之人就叹息不已,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这时候逞强,将来有的亏吃。
毕竟,傅秋霜所在的傅家在太一门算得上根基深厚的世家,传承了数代,族中弟子不少在宗内占据要职,特别是在执律堂中势力很大。还有同行的少女白欣珠,是大罗天宫的弟子,这一宗门门中弟子不多,但极为护短,惹上一人,就是惹一群。
一举得罪了这么两个人物,得到一件阵图,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景幼南并不在意旁人的反应,自顾自从云月娥手中接过阵图,一阵衣袂,赤火真气化为朝霞,托住己身,轻飘飘上了云台,绕过玉案,坐在云榻上。
“好一件阵图,”景幼南痛饮了一杯美酒,吃了几枚鲜果,才把阵图放在身前,仔细打量片刻,连声赞叹。
这件群峰竞秀阵图灵机充盈,仙气氤氲,一道道符文亮如星辰,高悬其上,绽放光明。一看就知道,绘制阵图所用的材料上佳,当初的阵法大师炼制也很用心,是一件难得的异宝。
“如此宝贝,别说得罪一个内门弟子,就是碰上一般真传弟子,也在所不惜。”景幼南把阵图收到袖囊,双目沉沉。
别的人会畏惧太一宗内门弟子的威势,但景幼南却并不在意。反正在此获取明石玉液后,就会出外寻找玉液灵池,争取筑基,只要半年后的****可以脱颖而出,晋升真传,一个内门弟子何足道哉。
至于傅秋霜背后的傅家,到时候只要小心谨慎,不出差错,他们想要平白找一个真传弟子的麻烦,可不容易。
或许在别的玄门之中,世家大族权势颇大,可以肆意打压别的弟子,但太一门是玄门之首,规矩森严,就是世家势力再强大,也得遵循门规,不得肆意妄为。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半年门派****能够晋升真传弟子的基础上。
要是进不了前九名,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恐怕各种麻烦会接踵而至,弄不好身死道消。
这就是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咦,这是,”突然之间,景幼南脸上露出错愕之色,大手一拍袖囊,一张灰蒙蒙的阵图飞了出来,漂浮在眼前。
这张阵图无光暗淡,上面大块大块的缺口,只余下五座不起眼的山峰不断沉浮,若隐若现。比起刚刚拍到手中的千峰竞秀,这张阵图的卖相实在是差了百倍,放在路边都不一定有人捡。
“有趣,真是有趣,”景幼南此时却是如获珍宝,用手一遍遍摩挲此破旧的阵图,目中光芒越来越盛,到最后,宛如大日升起,刺得在一旁服侍的红裙少女俏目流泪,几乎站不住脚。
“哎呦,”
红裙少女娇呼一声,跌坐在地上,云鬓散开,青丝如瀑,水汪汪的大眼睛浮起水气,看上去可怜而又委屈。
“好了,你先出去吧。”
景幼南大袖一展,一道轻柔的力量使出,把红裙少女送了出去,垂下珠帘。
红裙少女握了握手中的几块晶石,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吐了吐香舌,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轻提裙裾,袅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