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阴差阳错

    那大夫拿起文件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纳闷地问：“您是他什么人？我听这位姑娘喊他於峰，而您却姓冯。”

    林苗苗一怔，泪眼对着冯一淼。

    “他是我儿子！”冯一淼深切地说。

    “打住，儿子和老爹不同姓，这叫人如何能信？”那大夫狐疑地望着他。

    “因为——”冯一淼思绪一转，急急地找了个理由：“因为很多原因，我和他母亲分居，他是随母亲的姓，所以——”

    “你别糊弄我！出了问题，我们可担当不起！”那大夫将信将疑。

    林苗苗听得又躁又怒，怫然大嚷：“都签字了，出了事，我们承担！别在这磨蹭，快救人！”

    那大夫被她一喝，忙转身进去。

    林苗苗目光放柔，对冯一淼说：“冯伯伯，谢谢你！”

    冯一淼诧异：“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以父亲身份签字，峰他——”林苗苗一个啜泣，再也说不下去。

    “你不必谢我，该谢的人，应该是我！”冯一淼动容地说：“於峰他一生孤苦，十年来无靠无依，是你给他带来了一份快乐，我应该谢谢你！”

    林苗苗惑然凝视着他：“冯伯伯，你为什么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难道——”

    “不错，於峰确确实实是我亲生的儿子，这个故事埋藏在我心底已经二十几年了。”

    冯一淼望向窗外，往事历历，再一次浮现在眼底。

    “我和於峰的父亲於鸿本是知交多年的邻居。那年春天，我的妻子和於鸿的妻子仅隔了十天，各自产下儿子，他们便是冯赫和於峰。

    我们两家自从有了孩子，几乎每天都要聚在一起，谈论孩子的未来。那时候虽然过得是苦日子，吃得是粗茶淡饭，但两家人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冯一淼叙述着，脸上不觉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只一刹那，那笑容便消失了。

    “可是好景不长。那年盛夏，大清国遭到了八国联军的入侵，腐败无能的军队在战争中节节败退。那些恶徒，见人便杀，一时之间，途径的城市、村庄横尸遍野。

    那时候，个个提心吊胆，举家迁移，以求保命。我和於鸿一商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逃难。于是，我们抱着孩子，带着干粮，随着人群往南而来。

    连日的奔波，我们两家人累得不行，尤其是女人们，还要喂奶照顾孩子。决定暂时坐下休息会儿。

    两个年轻的母亲，喂饱孩子后，将他们放在一旁的岩石上，自己吃了点东西垫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安详地睡着。

    一切皆因意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们正休息着，突然一群难民蜂拥而来，嘴里没命地喊着：‘洋鬼子打来了，快跑！……’

    我们一惊，连忙抱起孩子拔腿就跑。在汹涌的人潮中，我们两家人不幸被冲散，我紧紧抓住晓霞的手，才不至于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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