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最重要的最爱的女人!但母亲不认为这是爱,因为他留下给母亲的是无尽的担心和残酷的等待。我希望你留给你妻子的是幸福而不是跟母亲一样的路!”
……
一大早,母亲就从地窖里把鸡蛋都捧出来,放在窝里煮,又开始**面粉做烙饼,再检查我的行装……母亲一直在忙着等军官来接我,而我一直在忙着帮母亲多破些柴,多提些水……我清楚母亲比我更想为对方做多些事,或许,这一别就真的永别了,这时间实在无多,我的心里很难过,我知道母亲的心很痛!
门外有人敲门了,有礼地说:“可以进来吗?我是王队长!”
听到这声音,母亲正用小方布包裹着鸡蛋的手停了下来,我正在往大水缸倒水的手也停了下来,我看到母亲深深地咽着一下喉,然后,别过了一下脸不让我看见,我知道母亲是把眼泪往肚里咽。
我开了门,看到了那位叫王队长的军人。他有很厚很平静的头发,饱满的双颊,有神的双眼,和善笑容,气质彬彬。
“小同志,你好!”
王队长跟我打招呼,声音非常清朗。
“王队长,好!”我应了一声,笑着说。
“王队长,”母亲转过身来,走向王队长,说:“您好!”她的声音很慢很沉重。
“我是来接小王的,”王队长脸容祥长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同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干儿子,我会好好待他。”
“我知道!”母亲说,那么冷,好像对此话一点也不信任。事实上,在生死关系,真正的父子也未必能为其牺牲些什么,何况这口头的承诺。
母亲看了一会王队长,她是想跟王队长说话,说很多交托的话,一会后又把想说的话止了回去,觉得说也没用,他连自己都未必保护得好。
母亲转过身看着我,温柔地说:“孩子,妈好好久没有抱过你了,记得小时候,你都爱粘着妈妈,很喜欢妈妈抱,来吧,让妈妈抱一下。”说着,伸开双手就抱住我,把头深深地靠在我的肩上,怜爱地**着我的头发,然后,慢慢地,我听到了母亲吸鼻子流泪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厉害,母亲越哭越想哭。这一个拥抱同样也让我感到很沉重,多久了,没有跟母亲这样亲切地拥抱,可这一拥抱就像要永别一样让我感到疼痛。
母亲的哭声渐渐少了,她移开了我,走到床边把帮我收拾了好久的东西拿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几件衣服和一些干粮,但母亲却反复检查收拾多次。
“孩子,好好照顾自己!珍重了!若是还有机会遇上你的父亲和两位哥哥,替母亲照顾他们。”
“我会尽量照顾他的!”王队长说。
这确实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母亲了,母亲的泪痕好像烙在我的心里,好久好久都拭不去。
我跟着王队长上了那辆不载货用来载人的破旧铁货车,车里有三排长铁凳子,坐满了同志。
我一上车,母亲就追出来了,她跑着追着喊着:“国扬,妈等你回来!天塌下来了,妈都在老家等你回来!”
铁货车在农村的山地上颠簸,摇得一起一伏,破旧的铁皮“乒啷乓啷”地在打架般响着,母亲在我眼里一起一伏地出现着,我的泪就这样慢慢从眼角流下来,越流越厉害。
王队长伸手揽了揽我的肩膀,轻轻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深深地唉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放弃一切?
……
凌薇认真地听着,眼眶里早早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泪花,她又何从不是活在无何奈何中?父亲,虽然利用她,但目的都是一样的,也不过是为了国家,牺牲心爱的女儿,他又何尝不心疼?五千年来,中国都在内战中过去,谁又能分得清对与错?自古胜利者就被传播成好的,失败者都被说成坏人。
她开始有些不忍心跟国扬交往下去了,她不想伤害一位——好人!除了这个词,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至少,他割舍了母爱来保护国家,他算一个人!他的母亲也算是一位好人,无比的伟大!
国扬把回忆拉回,把所有伤痛和不舍通通重新收藏起来,抬了一下头,认真地看着凌薇,有那么一种感觉,他已是她此生的爱人。
国扬渐渐低下头,要吻她,凌薇愣地别过了脸,溢满了眼眶的泪水从眼角滑下。虽然她真的不想再记起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但是,绝不能让感情摧毁了意志,她必须坚定。
他继续把脸贴近她,要吻她,她挣扎着又别过了脸。
他看到了她的泪,心里不安了一阵,思想复杂了一会,反过身来,躺在她的旁边,安静地看着月亮。
两人沉默不再说话,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