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更加信任镇国侯很有意见,可也就是找些机会提一提。因为太后知道,皇帝对自己的态度越发不好了,若是太过惹怒皇帝。说不定自己这太后可就真的得入慈安宫佛堂青灯古佛地度过此生了。这样的事,是争了一辈子的太后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了。
故此,太后这些年。对皇后说不上慈爱,但也不会再如以前一般百般嫌弃嘲讽。
但宓壡自那次以后,对于太后周贵妃和皇后一起出现就觉得不妥。几乎每次拜见都是下朝后亲自陪着秦雅瑜去给太后请安,当然,对于想见宓壡的妃子来说,这时候也是她们齐聚太后宫中的时候。
宓壡一路往慈安宫赶时,还奇怪。今日并不是例行大朝见的时候,自然也就只有皇后去给太后请个安便罢。可谁知,周飞鸾这个女人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去了慈安宫。难不成又是太后叫去的?
宓壡在心里思索了一路,可进了慈安宫的院子。看到又跪在院子里的秦雅瑜时,不论什么想法都没了。
眼中的怒意简直要喷薄而出,他压低了声音恨声道:“杨德,把皇后送回长乐宫。”
杨德知道这时的宓壡又想起了那次皇后差点没命的事情,当下不敢多言。只躬着身安静道:“是,陛下。”
宓壡在杨德说话时就伸手万分小心地把秦雅瑜扶了起来,而后又蹲在地上揉了揉秦雅瑜的膝盖。心里对太后和周飞鸾满是怒意,可眼睛里却都是对秦雅瑜的心疼。
“跪了多久了?”他问,宽大的手捂着自己皇后的膝盖,声音有些冷。可在秦雅瑜看来,这人出现就能让自己安心。
秦雅瑜站得稳稳地,笑容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柔:“陛下,臣妾摔坏了太后娘娘的羊脂白玉凤簪。娘娘这才罚臣妾的。陛下来的时候,臣妾才刚刚跪下,没跪多久。”
宓壡听着秦雅瑜的解释,知道秦雅瑜是不愿意自己和太后起争执。冷着脸不说话。
“好了,我让人把撵车送来,你就在廊下等着为夫。等会和为夫一起回去。”
宓壡这么说,秦雅瑜就知道他又要进去为自己而质问太后。虽然秦雅瑜对太后也有些不满,但是若是让皇帝为了自己和太后反目。她是不愿意的。
大衍奉行以孝治国,历代帝王对其生身之母都是尊敬有加。而若是皇帝若是因为自己和太后不合,史官少不得要说皇帝为了美色而怠慢生身之母。
身为帝王,一举一动皆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史书上。
若是百年后,有人看到史书的记载,对皇帝会做出什么评价?秦雅瑜爱重自己的夫君,是万万不想他在身后还被人说不敬母亲的。
对于自己妻子的想法,宓壡虽不是全然知晓。可也知道一些。也正因为如此,宓壡对自己的妻子就越是珍惜爱护。这样不顾她自己全然为自己着想的女人,若是自己负了她,那就是自己坏了心肝。再不是人了。
“为夫知道,瑜儿别担心。在这里等着为夫。”宓壡安慰好了秦雅瑜,掀了帘子直接进了屋里。
其实太后早知道皇帝又回来了,但这次她自觉罚皇后罚得理所应当。心里自然就底气十足了。
“见过母后。”宓壡开口道。虽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声音,可还是让人听出来他心里的不爽。
太后昨日被皇帝气着了,早起就一直头疼到现在,因此这会子懒懒地倚在小几上,神色倦怠。
“陛下不是刚请过安么?怎么又回来了?”
“朕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才急匆匆赶了回来。”宓壡在宫人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太后说道。
“什么事?”
“如今天气炎热,宫里又无避暑之地。朕想着母后不耐暑热,想必晚间也是睡不好的。不如朕送母后和周贵妃去行宫避避暑,待天气转冷再回宫来。”
宓壡看着太后,半点没有分注意力给一旁的周贵妃。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厉声问道:“你的皇后给哀家请安时心不在焉。飞鸾好心让她欣赏哀家赐给飞鸾的白玉凤簪,却被她失手打碎。你可知那簪子有多贵重。”
“朕自然知道。但是母后,你一向对玉器不感兴趣。怎么突然就想起要拿羊脂玉去叫工匠做簪子?”宓壡平静问道。
“哀家做什么还要跟皇帝报备?皇后失手打碎,哀家不追究她的责任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怎么,难不成哀家连犯错的皇后都罚不得?”
“自然不是,只是皇后身份低微,配不上这些东西。母后日后还是不要让皇后见识这些东西了。皇后若是痴心妄想,自有朕去责罚。”
宓壡这话说得何止难听,简直是跟太后挑明了说,让太后少找皇后的麻烦。无论是谁的错。
也无怪乎太后听了这话头更疼了。
周飞鸾不是第一次见皇帝和太后争吵,可除了那次皇后流产外。这一次是皇帝和太后冲突最厉害的一次。
自从宓壡和太后吵起来后就像个鹌鹑一样躲在一旁的周飞鸾这会子更是因为皇帝看过来的目光而心惊胆战。
“贵妃,你身为四妃之首。平日不帮着皇后处理宫中事务便罢,却还整日在太后身边蛊惑太后。妇德不修,品行不堪。今日起,打入冷宫。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宓壡的声音并不冷,可周飞鸾却听出了皇帝话语里想把自己剥皮削骨的狠厉。
当下连求饶的话都被吓地说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接受了皇帝的口谕。
“臣妾谢恩。”
看着太后被莫筱扶进去叫太医诊脉,宓壡心里对太后的感情又弱了几分。
若是单纯地为了宓翊和自己争羽林卫的统领权,自己还能忍耐。可太后却一次次地伤害皇后来试探自己的底线,宓壡对此深恶痛绝。
在前朝,皇权是自己的底线。在后宫,皇后就是自己的底线。谁敢触碰,杀无赦。
宓壡眼神冷酷,看着周飞鸾,心里已全然都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