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允禟刚被丢进囚室,双手一摊,道:“没了,真没了。你要想再得些好处,乖乖将爷放出去,你若让爷少了二两肉,我那皇帝哥哥也放不过你,不信你便试试。”
他笑的发狠,楚宗哼笑一声,“你以为你那皇帝哥哥为何不将你就地正法?”
他凑近栏杆处,贴近允禟耳畔,低声道:“皇上那是怕他那心肝儿伤心生气!”
“你再胡说八道!”允禟暴怒,像被撕了鳞的困龙,张牙舞爪着。
楚宗肚子被他踹了一脚,便连忙退了两步,却依旧在说:“她成日在那观澜榭待着,皇上见天儿的往那儿跑,可怜九爷身陷囹圄,她却逍遥快活,指不好咱们到了京城,小皇子都满月了,哈哈哈…”
“楚宗!你给爷听好了!爷要见皇帝!你马上拟折子!爷要见皇帝!”
“啊哈哈哈哈哈…”
终于见到九爷失态的楚宗笑的前仰后俯,捧着肚子笑道:“皇上给你无数次机会让你上奏陈条,你次次拖口,现今想陈折子给皇上了?没门儿!”
“爷要见皇帝!让他不许碰阿澜!不许碰我的阿澜!”
楚宗已远走,允禟却还在声嘶力竭的喊道:“阿澜怎么能被他侮辱!她心高气傲,决计受不了的!楚宗!你替爷上个折子!爷要见皇帝!他不就是想要钱吗!爷给他!”
“要命爷也给他!不要碰我的阿澜!”
允禟的回声穿透囚室,发出些回音,久久不散。
“啊!”
周澜泱惊叫一声,又被梦中的光景吓醒,她喘了几口气,望了眼窗外,天还未亮。
身旁的人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
“怎么了?”
皇帝的声音有些哑,他近日龙体欠安,周澜泱嘲他是要驾崩了。
周澜泱摇头,对梦中景象话口不提,而问道:“胤禛,允禟在西宁还好吗?”
“还好。”雍正皇帝撒起谎来,眉都不皱一下。
“可我觉得他不好。”周澜泱低声道。
接着,便被皇帝揽进了怀里。
“只要你听话,他就会很好。”
皇帝的身子是凉的,心也是凉的。周澜泱闷声道:“胤禛,我不喜欢你。”
“朕知道。”
“我也很讨厌你将我关起来。”
“朕知道。”
“你敢碰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朕知道。”
“那你又是何必?”周澜泱嘲讽的看着他。“你其实就该将我与允禟下旨杀死的。”
“朕想让你在朕身边看着,朕会将大清治理的繁荣昌盛,绵延千年万年。”
周澜泱摇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她倒下侧着身子入睡,心里却在盘算着弘历派去的人到底接应到胤禟没有。
又是那座囚室。
此时酷暑,大热。里头的人早被折磨死了,人死后,灵魂出窍,躯体抽离,本该赶往轮回路,他却不得出,肉身被禁,魂不安宁。
允禟飘荡在半空,出不得这囚室一步。他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了,不知道今夕何夕。
可他很想阿澜,他的阿澜,如今在哪里,过的还好不好?
“九爷…”
允禟猛的一怔,四处张望,可这屋子太黑,哪怕他已是魂魄,依然看不分明。
“我在屋外,你别急,我就在屋外守着你,你能听见我声音吗?”
“能!阿澜!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现在还好吗?”他激动到泪流满面,都不敢告诉阿澜自己已经死了。
周澜泱回应道:“我很好,我就在屋外,我守着你,哪里都不去,你别怕。我在这里。”
“可是我出不来。”
“没事,我也进不去,可是我就在这里。”
对话中,周澜泱无数次的重复着她就在那里。
二人无休止的交谈,从年轻说到老,从古说到今,日出日落,潮起潮落,与他们而言都没有任何瓜葛。
允禟觉得奇怪,为何自己死了,还能说话,还能与阿澜交谈,阿澜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不敢问,也不敢说,只当是老天爷可怜他。
屋外的周澜泱也不敢说,不敢说自己早死了,死了几百年了。
她飘飘荡荡许久,肉身成白骨,白骨又化人形,就为了一直守在囚室旁边,保护胤禟,免他风吹雨淋,免他烈日暴嗮。
她爱他,到死都爱,挫骨扬灰都爱。
“阿澜!”
床上的人猛的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急促的喘着气,他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一个梦?
什么魂魄白骨的,那么惨烈,可又那么真实。
胤禟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额头,身旁的人翻了个身,小心翼翼的说道:“胤禟,我刚做了个梦…”
胤禟翻身,抱住她,叹口气,惊魂未定道:“我刚刚也做了个梦…”
“我又梦见以前的日子了,还是个梦中梦!”周兰缩进胤禟怀里。
胤禟感觉这人还在自己怀里,紧紧的搂了她一下,笑道:“大清都亡了好多年了,别想了。”
“噗——”周兰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在胤禟脸上点了点,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怎么找到我的?”
“日子还长,以后慢慢给你讲。”胤禟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周兰笑的甜蜜又知足,她红了红脸,想起睡前二人那场堪称激烈的床事,咬着胤禟耳朵问道:“胤禟,你满足吗?”
胤禟愣了下,老实答道:“我满族啊。”
周兰羞赧一笑,又问:“那你幸福吗?”
胤禟轻轻推开周兰,严肃说道:“我姓爱新觉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