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膳房内,掌勺铁六贵颠勺甩锅的正在给各位主子做一道山药鸡肉羹,他手艺极好,做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整个膳房都被一股清香味萦绕。
可他却有些不在状态,似在神游天际,摆盘时一朵萝卜雕花几次都没有摆正。
他的徒弟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帮了把手,问道:“师傅,您怎么魂不守舍的?”
铁六贵白了他一眼,叹口气道:“刚才那阵动静你听到了吧?”
“啥动静?”小徒弟挠挠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反映过来,他张大嘴巴哦了一声,眼睛精亮,问:“你是说那完颜格格的吼叫声吧?哎哟,可难为这位主子了,怀着身孕呢,还能这么精神……”
“不过那条狗怎么会被杀呢?虽然是爱乱吠了点,爱咬人了点,不过人家主子得宠嘛,狗仗人势是这么说的吧。嘿嘿。”小徒弟炫耀着自己的才学,冲铁六贵挤了挤眼睛。
而铁六贵却是心思凝重,他似乎知道杀狗的凶手是谁……
“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
清漪院内,周澜泱正捣鼓着一瓶浆子,取着小刷子往自己脚丫子上作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格格,您这样会凉到的。”绣儿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叠点心,见周澜泱坐在石凳上大喇喇的光着脚在作,有些担心她。
“都快入夏了,凉什么凉。”周澜泱满不在乎的回道。
她轻轻抖了抖脚,唰的一下递到了绣儿面前,喜滋滋的问道:“好不好看?这个颜色是不是比上次那个好看多了?”
绣儿叹了口气,“好看好看,您这又是哪儿去弄的浆子?”
上次周澜泱对锦带下毒手被罚的事让她心有余悸至今,只怕这次不知又去哪儿弄的。
“大花园里的月季花,我就摘了一小些,你别瞎担心。”周澜泱捧着脚丫子,凑下去呼了呼,抬起头来笑着问绣儿,“你要不要来点?我给你涂点吧。”
绣儿将点心碟子放好连连摆手,答道:“奴婢受不起。”
转头绣儿去给周澜泱弄她的秋千架,周澜泱则是光着脚在一圈突出的石子儿地上走圈圈,时而手上还比划两下,她生的瘦削,即使是宽大臃肿的旗装在她身上也能衬出她一袭柳腰来。
那慢腾腾的动作不像是舞蹈动作,却又不似武艺,绣儿站在一旁看的稀奇,不由问道:“格格您这是做什么呀?”
“我这个呀,叫瑜伽……”
周澜泱双手合十,举到头上,下一秒,又摆手画圈,却慢慢的双手撑地,一腿弯曲跪地,往后抬起了另一条腿。
绣儿一下扑过去,丝毫不顾自己伤口,将周澜泱按在地上,慌乱的摇头道:“格格您怎么能做这种动作呢?这大白天的,还在外头……”
“哎,绣啊,我告诉你啊,我这是很标准的瑜伽动作……是一种运动,你懂什么叫运动吗?”
周澜泱处处行为都受管家婆绣儿的限制,终于打定决心要将新时代的思想传递哪怕那么一点点给她,效果却不尽人意,绣儿捂住耳朵,别过脸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些话头你竟是学的快得很!”周澜泱噌的站起来,提起一双花盆底,气呼呼的进屋去了……
主仆二人在清漪院乐的自在,绣儿也很快将清早的岔子丢却了脑后。
可竹华院里……
炉子烧着熏香,气味不浓不淡的很是宜人,烟雾从那孔洞里缓缓渗出,丫鬟在拿着细小的镊子取下那镶着红玉的盖子,又用木夹取了香片替换进去,盖好后才退到了一边。
丫鬟退开后,才见屋内主位上坐着的女主人。
董鄂惠雅吹着茶气,手指夹了块蜀绣丝巾,敛着凤眼,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有孕在身,本就不该养那些畜生,万一惊着伤着腹中孩子,确也不好。”
“可是那毕竟是奴婢养了许久的,况且果果从不伤人咬人,主子爷也是很喜欢果果的!”完颜琉璃红着眼,瞧清楚了董鄂惠雅的态度,明显是不愿将事情闹大,她便将胤禟搬了出来。
“不伤人咬人?”董鄂惠雅放下茶碗,秋音及时的递了块温热湿巾过去,让她润一润手。
“那狗儿上个月咬了后厨的一个采办,前个月又吓的郎氏摔了个跟头,再前个月还在马厩咬了匹马崽,好在那匹马不是主子爷最爱的赤烈,不然……”
董鄂惠雅说话点到即止,将湿巾摔到了一旁的桌上,这才慢慢抬起眼来,扫了眼完颜琉璃。
她叹口气,似在替完颜琉璃惋惜,“畜生毕竟是畜生,也不能因为主子宠一些就忘了自己身份,过于嚣张的话,总要该死的。妹妹就别动怒了,仔细身子。”
“你……福晋这话什么意思?”
完颜琉璃攥拳,指甲都掐到了手心里,这个董鄂惠雅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借狗来训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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