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所为何事?殿下请讲。”
“是这样的,适才本来已经抓到那个刺客了。我们问他谁是幕后主使,他不肯说。”子昭边说,边观察成戍的神色,见他听得认真,就继续说下去,“后来我们说要把他交给太卜处置,他便变了脸色,趁我们不备,夺过刀子自尽了。太卜对此有何看法?”
“哦?还有这样的事?”成戍点点头,思索了片刻,“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不想落在我的手里,多半是朝中反对王上的人所为。”
子良诧异道:“还有人反对父王?父王不是我大商的王吗?”子昭也点点头,恳切地看向成戍。
他叹了口气,说:“王上不是那么好当的!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这一路上也耽误了不少功夫,还是尽快进入王宫,你们父子好想见。”说完成戍便匆匆离去,催促仪仗快速起行。
原本已经快到王宫了,这次走了并不长时间,就见巍峨的宫殿出现在眼前。子良子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王宫,觉得在这样的大房子里住着,还不用担忧吃饱,真是世间最幸福的事了。
子昭用胳膊肘顶了下哥哥,小声说:“不知道咱们的父王长什么样?会不会很威严?”
子良像是很老成的样子,点点头说:“肯定很威严吧。要不怎么当王上呢?”
这下两兄弟都不说话了,好像比来时路上还要紧张,心里默默地回想临走前姜大叔嘱咐的那些宫廷礼仪,生怕遗漏了什么。正在细细思忖中,车辇已经停下,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侍从一拥而上,把两人簇拥了下来,导引着往前方的宫殿走去。
两兄弟云里雾里地跟着人群往前走,心情却越来越紧张了,刚上完台阶,还没有走进大殿,斜里快步走上来一个中年男子,一把将两人的手握住,神情激动地说:“可算是接回来了!舅舅早就想去接你们了!”
“舅舅?”兄弟俩再次面面相觑,太卜上前介绍:“这位是当朝太尹,你们的母舅辛南。”
兄弟二人忙躬身行了一礼,齐声道:“拜见舅舅!”辛南仔细端详着两个外甥,感叹道:“可怜姐姐死的早,要是能看到你们两个长大成人该多高兴!”
他们兄弟虽然从小没有母亲疼爱,却也知道母亲是因为生下自己而丧命。每次见了别的孩子有娘亲照顾,除了羡慕也觉心酸。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舅舅,两人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与辛南哭在一处。
成戍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大殿里却接连跑出两三拨宫人来催促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太尹不要太过伤心了,这不是两位殿下都好好的?王上也想快点见到殿下呢!”
辛南这才起身拭泪,又重重地握了握他俩的手,说:“孩儿们莫怕,有什么事舅舅都帮着你们!我高辛氏就是你们兄弟的后盾,挺直了腰板进去,别丢了你母亲高辛族女的颜面!”
兄弟俩依言站直身子,愈发显得高大颀长,甚是俊美。待进入大殿,只见中央王座上被一群宫人簇拥着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身上穿着华丽的袍服,头上着冠,见了他俩进了,忽地站了起来,却又颤抖着坐下了,飘忽的声音从他嘴里传来:“来人可是两位孩儿?子良、子昭?”
兄弟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双眼含泪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齐声说道:“父王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这么些年不能承欢膝下,更不能为父王分忧,实在是孩儿们不孝了!”
商王悲喜难抑,离开王座走到他们跟前,双手颤抖着扶起兄弟俩,说:“快起来!快起来!是苦了你们两个了!”说着仔细上下打量这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青年,眉眼几乎没有差别,只是一个高壮些,一个精瘦些。他左看右看看个不够,直看了好一阵,才想起什么似的发问:“那个是子良?”
子良笑着说:“父王,我是子良。”商王再次看他,说道:“将衣袖脱下,露出左肩来让为父看看。”
子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和弟弟身上有这样一处不一样的记号,虽是不解却依言将衣袖脱下,露出左肩,果然上面一块指甲大的朱砂记号。商王用手抚摸良久,说道:“好孩子,果真是你们二人!父王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们!”
他们兄弟从小觉得自己没有父母,虽然姜大叔一直照顾抚养他们,却怎么都不肯说自己是他们的父亲,也没有告诉他们是商王的孩子。因为经常被村子里的孩子嘲笑,兄弟俩也不知道为这打过多少次架。今天真的见到了自己幻想已久的生身父亲,怎么能不激动地难以自抑呢?刚刚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父子三人在这大殿之中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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