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柳镇地处临江一带,风景自然别出一格,江岸边上栽种了许多白杨,因着夏日晴好,不过才早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沿江缓缓的走着。
汽车开的极慢,沿途的风景便尽收眼底,乔云桦却提不起兴致,只是目光淡然的扫着,小镇行车虽不便,好在路程极近,才拐了一个弯,便到了一处古雅的酒楼,抬眼去看,见牌匾上刻着“芙蓉阁”三个字,极是别致。
乔云桦带着两个听差才刚走进去,老板已经迎了出来,到底是生意人,如何的附庸风雅,见到这样的人,却也难掩谄媚,一路引着他上了二楼,那楼梯清一色都是古木建的,保护的极好,除却雕刻的各类纹样,整体还是柔润通亮的。
直到进了包厢,依旧是保留了小楼原有的特色,只是放了些古画以及法帖,乔云桦看也不看,直接走到了窗前去,镂空的窗棂透进点点光斑,他目光似有若无的朝下看了看,见不过是条窄窄的巷子,颇为幽静。
他用手轻轻敲打着窗沿,见头顶一排燕子飞了过去,留下阵阵长鸣,而檐下亦是有不知名的青虫在低低的叫着。
眼见有几个行动矫捷的男子阔步进了巷子,两三下便隐匿在了巷子的拐角处。乔云桦朝对街望去,见那一头人潮涌动着,便收回了视线。
这会儿饭店的老板还没有出去,站在一边听从差遣。乔云桦见状,就说:“听说雾柳的碧螺春不错,烦请老板沏来品品。”
那老板便应了一声出去,乔云桦抬眼看向一旁的听差,“怎么样了?”
那听差便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乔云桦也不再说话,只是用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沿,他想着沈蔷薇如今被困在这里,而南地的时局却是暗潮汹涌,苏徽意只怕是应接不暇。而如今冯汉钦突然叛变,又招来了顾诗意,只怕会对沈蔷薇不利。
他正胡乱的想着,就见伙计拎了茶上来,原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把头的是吴四,引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进来,正是顾诗意。
乔云桦见她生的不错,只是眉目间有些尖刻,他礼貌的对着她点点头,“顾小姐,久闻其名,今日见了,才知道传言非虚。”
顾诗意幽幽一笑,见他面容俊美,行止更是不凡,就礼貌的说:“乔先生太客气了。”
她优雅的坐下去,并不打算卖关子,只说:“乔先生,听说你迫切的想见我,是为了沈蔷薇,对么?”
原本吴四已经将乔云桦的事一一说了,她并不感兴趣,只是记得他与沈蔷薇好像有些说不清的关系,既然大家如今都在雾柳镇,她也猜得出他的用意,不如出来见一见,毕竟成全了乔云桦,就是成全她自己。
乔云桦淡淡笑着,“也不全是为了她。”他抬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我只是想为苏徽意添添堵。”
顾诗意轻轻的笑了,“那不还是为了她么?”
乔云桦闻言却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实不相瞒,我们乔家与苏家明争暗斗了几十年,恩怨自老一辈传下来,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我的爷爷是国会的元老,在金陵政部也是有话语权的,只是近些年两家闹得凶,许多决议全部都是苏家全权说了算,在南地难免失了地位。”
他顿了顿,“顾小姐,你是顾大帅的千金,想必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争权夺利的事,在清楚不过了吧?其实我们乔家早有退意,可我的父亲却被苏徽意给关了起来,现在都没有放出来,这样的事,恐怕任谁都不能释怀吧?”
顾诗意无心去想,只是点了点头,“所以乔先生是打算绑了沈蔷薇去换你的父亲?”
乔云桦笑了笑,“我是存了这个心思,只是不知道顾小姐肯不肯行个方便?”
他见顾诗意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可那一颦一笑间却透出许多心机来,看着倒是深不可测。
不由就说:“如今七少已经回了金陵,虽然顾小姐与冯汉钦达成了共识,可到底下面还有许多人是七少的心腹,一旦沈蔷薇不明不白的走了,依着七少的机敏,势必会查到顾小姐的头上,不如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做,到时候七少那里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顾诗意嗤笑了一声,“我要这交代做什么?说到底这是七少的家事,我这个外人干什么理会?”
她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乔云桦点点头,“顾小姐说的是。”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来,原是听差刚才上来的碧螺春,那茶杯是清末的古董,釉彩润泽,他轻轻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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