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发现夜色深深,床头的纱罩灯闪着流光,乔云桦坐在床?头,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脊背全是冷汗,缓了半晌,才知道那只是个梦。窗前透进些许的月光,薄薄的映在地板上,这一头的床帐子被放了下来,在眼前轻轻的晃着,而乔云桦端坐在床边,也不知他坐了多久。
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乔云桦早已习惯她的冷言冷语,此刻却也没有温言软语,只淡淡的说:“李妈把电话打到了张司令那里,告诉我你晕倒了,我自然要回来看看你。”
他见她面色发白,被透进来的月光一衬,更是寒霜覆雪似的,不由就放缓了语气,“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沈蔷薇只觉得脸颊湿漉漉的,便拿起枕边的帕子擦了擦,才说:“我没什么事儿。”她这句话倒不是敷衍,身上哪里都不痛不痒的,只是心中难受,此刻见了他,眼泪便收了回去。只想端出那一股子坚强劲儿来,问他:“七少遇刺这件事儿,你知道了吧?”
乔云桦在她床边守了一下午,此刻听她醒过来第一句就问了苏徽意,那眉目不由的转冷,语调却是淡淡的,“这些事你管不了,就当不知道吧,眼下你就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了。”
沈蔷薇想起他这几日的做派,就说:“这里我待的闷了,什么时候出发去北边?”
她也说不清现在的心绪,只是不想再待在这。可她又回不去,只能想法子慢慢的同乔云桦周旋。说了这一句,怕他疑心,又说:“这里的天气燥的很,我受不住。”
她甚少用这种浅嗔薄怒似的语气同乔云桦说话,他听了这几句,自然高兴的笑起来,“你要是实在闷得慌,咱们随时都可以往北去。”
他随手打开了壁灯,那黄澄澄的流光映照她身上,她身子单薄的厉害,那水青色的旗袍穿在身上都显得宽松。此刻流光盈盈,像是在她身上缀了星光,外头夜风飒飒,眼前的床帐子被衬得愈发的轻飘飘,恍然一看,她端坐在那里,聘聘婷婷的,十分动人。
他禁不住心中一荡,就要靠坐过去,却见沈蔷薇眉头蹙起来,说:“我乏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乔云桦知道她这是害怕了,只是这样的抵触看在他眼里,便像是在心中燃了一把火。他稍缓了缓,才慢慢的说:“等到了北边,你就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对你们母子好的。”
沈蔷薇原本为着苏徽意遇刺一事心中焦灼着,此刻听他说出这种话,不由得生气,就说:“乔云桦,你太欺负人!”
她说过这一句,眼泪便忍不住落下来,“你欺负我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我只恨不能立刻死去!”
她被气的急了,胸腔不由起伏起来,却是缓缓的说:“我不知道你如今又打着什么算盘,只是奉劝你一句,张培元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你小心烧到你自己。”
外头的风吹的沙沙作响,隔着玻璃也听得真切,室内却是一片幽静,只有壁灯在闪着流光,潋滟似的在眼前晃着。两个人都沉默着,隔了半晌,乔云桦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我不管你心中如何怨着我,总之只要我活着,你就要待在我身边。”
他想伸手拂去她额间的碎发,只是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无端的惹人怜爱。稍缓了缓,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沈蔷薇见他起了身朝外走,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的放了下去。环顾四周,见周围黑漆漆的,只有那一束光在头顶幽幽的亮着,她只觉得心中绞痛着,倒像是恨不能立刻就回到南地去。可??乔云桦那一句狠话,说的那样坚定,她知道凭她自己的力量是如何也逃脱不掉的。如今又在张培元的地界,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只想着赶紧离了这里再想法子,只是如今时局不明,南地这一边是没什么倚仗了,但是北边那里或许可以想些办法。
她听见外头的声响,便起身往窗子边去,就见有汽车缓缓开了出去,那两束车灯黄澄澄的照上山上的路,看着蜿蜒曲折,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眼前。
窗子前飞过来几只鸽子,雪白雪白的,灵巧的在窗子边走着,月光是一片朦胧的白光,又透出许多蓝来,那几只鸽子像是累了,不过转瞬的时间,便飞快的掠过天际,成群的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