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走了两天,直到了南地的中转站,方才稍停了几分钟。沈蔷薇害喜害的厉害,这一程虽不颠簸,那哐当哐当的声音却是没完美了,搅得她头昏欲裂,一路都在反酸水。
好在有廖夫人精心照顾着,只是她忧心忡忡,丝毫没有食欲,不过才两天,已经是瘦的可怜。早上的时候勉强睡了片刻,这一会儿听着嘈杂的人声,便睁眼朝外望了望,眼瞧着站内人潮涌动,过眼都是黑压压的人。
叫卖声混杂着说笑声,此起彼伏的,只是喧闹的厉害。她看见有报童在扯着嗓子卖报,只是人声嘈杂,她隐约听见是关于战况的,心中五味杂陈着,就起身推开了包厢的门,对着门口的听差说:“你去买份报纸来。”
那听差犹豫了一瞬,说:“小姐,火车马上就要开了,现在去买来不及了,不如等到了地方再看吧。”
沈蔷薇哪里知道时间,听他这样说,也不疑心,就关上了包厢的门。她想着这一程恐怕还要走上十多天,心中不免烦闷,又想着这期间什么消息也不能知道,更是郁结。
这样胡乱想了一会儿,见火车又重新开起来,隔着毛玻璃去看,乌泱泱的人影逐渐散了,几个卖吃食的小贩也安静下来,只有报童在扯着嗓子喊着,“号外,号外,十九省巡阅使苏徽意通电全国,与扶桑势不两立!号外,号外……”
那风卷着报纸呼啦啦的,报童缩了缩身子,火车逐渐开远了,隐隐的,只能瞧见影影绰绰的几个人。
沈蔷薇只觉得鼻子发酸,眼前氤氲一片,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脸颊湿漉漉的。窗外像是起风了,连两旁的树都在微微晃着,只是火车开的很快,一晃眼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想起那时候听到他下落不明的消息,总以为不是真的,可日子太久,连她都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那一种烈火烹油的焦灼感让她的胸口满满当当的,像是再也无法承受一般。
她怔怔的坐在那,看着火车渐行渐远,直觉里像是再也回不去似的,她起身朝外走,才开了包厢,就见乔云桦站在门口,像是被吓到般,在原地发着怔。
缓了缓,才说:“这是怎么了?”
沈蔷薇擦了擦眼泪,直视着他的目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乔云桦目光一黯,却是默不作声的回身将包厢的门关好,才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蔷薇看他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心中更是郁结,干脆反唇相讥,“乔少爷真是好演技!说谎都说的滴水不漏!我问你,七少他回金陵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太过激动,说过这一句,只觉得头昏目眩。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卧铺,手指微微抖着,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只能虚弱的站在那。
乔云桦仿若猛的受了一击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窗外不知几时电闪雷鸣着,打的毛玻璃上全是细密的雨丝,这会儿又突然起了风,清晰的响在耳畔,混杂着雨声,只是呜咽着没完没了。
这包厢的阳光像是在瞬间被抽走了,暗沉沉的,而两个人静止似的站着,周遭的一切仿若都死去了,只有她微微喘息的声音。
乔云桦抬眼看着她,窗子外透进微薄的光照在她雪白的面颊上,苍白的像是覆了层霜,那唇角也是惨白的,他望着她,眸子又深又暗,窗外的雨越来越浓,她的双眼熠熠闪着光,只是这样直直看着他,无端的让人害怕。
他忽然想开口说些什么,他从来都是巧言善辩的,在这之前他不止一万次的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他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只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光看着她的眼睛,已经说不出话来。
时间好似静止了,耳畔只有无尽的风雨,火车一直在雨幕中前行,南地在渐行渐远,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火车开动的声音是这样的悦耳动听。
远山那一头青山翠翠,北边的景色仿若一点一点在映入眼帘,他忽而笑了笑,淡淡说:“我告诉你又怎样?你以为会有什么改变么?你以为苏笙白会任由你留在他身边么?”
沈蔷薇不妨他会露出这副面孔,竟也勾唇笑了笑,“我倒是忘了,如果不是乔少爷,我就死在了苏笙白手里,我要谢谢你救了我。”
她眸光一冷,“等下一站我就下车,希望你不要阻拦我。”
乔云桦原本沉默着,可她这句话无疑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她的双肩,目光直直撞进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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