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自己的腰,身后是她虚弱的语音,“七少,我知道是我父亲做错了!他不该联合其他的司令造你的反!他罪恶不赦!七少,你虽然不爱重我,可我也是你的妻子!就算你要与我离婚,我也毫无怨言,只求你能饶过他一命,他年岁大了,你就饶他一命吧。”
苏徽意拨开她的手,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淡说:“你父亲走到这一步是咎由自取,而你走到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
方语嫣原本泪湿于睫,听他这样说,忍不住讥讽起来,“七少你扪心自问,如果那时候你肯待我好一点,我又怎么会跟沈蔷薇过不去!我在你的眼里不过是牵制我父亲的一枚棋子,你凭什么要求我安安静静的做个任人摆布,任人欺负的傀儡!我就是恨她,我就是希望她不得好死!”
她咆哮起来,“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即使这一刻明知道会失去,依然要摆出这样的姿态。只是瞥见他眸中的冷漠,她的所有骄傲都崩塌了,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明明是春日的风,吹在面颊上却格外的冷。
那梧桐的叶子被雨水冲刷的十分青翠,她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一刻好似深秋来临,她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晦暗,枯萎,像是从没有盛开过一样,就跟她一样。
苏徽意最后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乌云涌动而来,黑压压的覆在头顶上,顷刻间雷鸣电闪,小雨连绵,整个督军府都笼罩在雨幕霏霏中,仿若天地间都变得朦胧。
园子空荡荡的,像是从来都这样空旷,总也总不完似的。那雨幕轻轻织出浅色的屏障来,趁着株围翠绕,那股凉意和着雨水滴答一并袭过来,痒痒的落在额头上,他想起年少时,总也是一个人,身上担负着父亲所说的责任,那些礼教规矩,那些严谨刻板到一成不变的生活,他以为那就是全部。
可直到遇到了沈蔷薇,该怎样形容她呢?明媚鲜活,灵动的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而来的人,脸上永远都带着那种肆无忌惮的笑容,那样有感染力。
一下子就惊艳了他所有的感觉。他第一次明白,原来喜欢是怎么一回事。从前只觉得那只是他年少不成熟的想法,就像是突然得到一个新奇的朋友,当新鲜感褪去后,他依然不会变。
可岁月日积月累,那些笨拙的陪伴早已在心底生成种子,他像是呵护着一朵花,不期待她开的明艳动人,只希望她可以永远在阳光下生长。
他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也知道这样呵护一个女孩子,代表着什么。
他从来没有向她表达过爱意,可两个人在一起总也是心照不宣的。
长廊的那一头依旧挂着红灯笼,在风雨中轻轻摇曳着,从前看着最平淡无奇的景致,此刻看来,却生出别样的心境。
他是那样想她!
林宁撑伞跟在他身后,明知道此刻不该开口,却还是试探着说:“七少,您的身体还没有康复,现在又下着雨,还是先回去吧。”
冷蓝的闪电划过天幕,雷声轰隆而至,在耳畔震耳欲聋着,苏徽意阔步朝前走,眼前的青石路被雨水冲刷的明亮极了,远处檐上的祥兽影影绰绰的,被梧桐茂密的叶子遮遮掩掩着,那一角飞檐逐渐展露出来,疾步走过青石板,前面院子的门口站了一排背枪的卫戍。
见到他后,纷纷上枪行礼,唤着七少。侍从官开了门,苏徽意挥了挥手,“你们都在这儿等着。”
他走进去,门口的卫兵推开了门,就见苏青阳安然的坐在厅里的沙发上,见到他过来,也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笑着说:“老七,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们兄弟一场,你又怎么会错过奚落我的机会呢?”
顿了顿,又混不在意的说:“说吧,你想怎么处置我?”
苏徽意好整以暇的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慢慢的说:“老二,现在父亲病着,南地这么重的担子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苏青阳忍不住讥讽道:“都到了这一步,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一招棋错,我输得心服口服,想怎么处置都随便你!”
他神色一变,“但是我的母亲年事已高,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善终。”
苏徽意勾唇冷笑,“老二,你明知道如今的时局对你有利,现在父亲病了,如果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老百姓的吐沫都要淹死我!我可就坐实了弑父杀兄的罪名!到时候国会再借机对我诛笔讨伐,那我岂不是冤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