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徽意抚了抚额,“我要回小楼睡觉。”抬眼见她眉目愁苦,就说:“语嫣,现在扶桑与南地的战事日渐焦灼,我想着过些日子送你去国外,你是想要读书或者定居,我都可以为你安排。”
方语嫣不由的一怔,“七哥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站在雨檐下面,初春的夜风冰凉凉的,吹的她的面颊生疼,她目光死死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从没奢望让你喜欢我!我是个娇纵的人,可我嫁到了苏家,嫁给了你,真的已经改了很多……包括对沈蔷薇,我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我以为这些你都看在眼里了,可你现在突然说要把我送走,是打算要与我离婚么?”
苏徽意点点头,“语嫣,你是受西式教育的人,思想不要像旧式女人一样保守。与其困死在这大宅院,不如重新得到自由。”
方语嫣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却是怔怔着没有说话。苏徽意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小楼。
因着这一日韩莞尔身子不适,一整天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去。大帅派人来请过几次,她皆是推得干干净净。直到了夜深人静,她却还没有睡,穿着一身西式的睡裙,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小丫鬟莲儿敲门走了进来,见了她就说:“七太太,喜儿过去了。”
韩莞尔闻言就笑了声,将杂志啪的一合,说:“这个没皮没脸的贱丫头,凭她也想往上爬,真是不自量力。”
她这一番话说的又狠厉又深沉,吓得莲儿站在对面不敢接茬。她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先让她得意两天,二太太那边知道喜儿往大帅那里去的事么?”
那莲儿是她的心腹,对她很是忠心。当即就说:“原本二姨太是知道喜儿那些心思的,从前喜儿也做过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二姨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因着二公子的事,二姨太现在还病着,并不知道喜儿偷跑去找大帅。”
韩莞尔轻轻摩挲着鲜红的指甲,说:“二姨太岁数大了,许多事情她想管也是有心无力,我看她也未必是不知情吧,毕竟这种事戳穿了是打她的脸,她估摸着想借着喜儿求大帅宽恕苏青阳呢。”
她鄙夷的笑了笑,“真是越老越糊涂。”
抬眼去看莲儿,问:“六太太那里怎么样了?”
莲儿便得意的笑起来,“听说已经吓得连院子都不敢出了,大帅连着请了好些大夫,都被六太太打出去了,现在府里的人都说她得了疯病呢!”
韩莞尔瞪了她一眼,说:“她又没死,你笑个什么劲儿?”
莲儿见她神色莫测,忙就止住了笑,连连赔着不是,“太太我错了,我错了。”
韩莞尔就冷厉的将她望着,起了身去抓她的双手,和颜悦色的说:“你怕什么?好姐姐,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好事,我拿你当我亲姐姐一样,你可不要总是小心翼翼的,我看着讨厌。”
莲儿知道她一向喜怒无常。此刻却愈发的不敢笑,只是恭敬的说:“能为太太效力是我的福气,您快别唤我姐姐,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韩莞尔眼见着她一副恭顺的模样,就说:“莲儿,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我点明你也清楚。就因为你是我的心腹,在说话上面半点把柄都不能让人抓住。你以为二姨太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还不是凭着一张老实的嘴么?”
莲儿吓得一哆嗦,当即跪在了地上,“莲儿记住了。”
韩莞尔将她拉起来,“我知道你待我忠心耿耿,总之咱们主仆二人祸福相依,患难与共。”
她顿了顿,“这几日六太太房中的事你也不需要再打听了,随她去吧。”
莲儿当即应了声是,韩莞尔见她还算沉稳,就轻声说:“这事儿最后还得是我自己去办,她疯不疯的那是她没本事,只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却不能让她生下来。”
原本宅院里面的女人最喜欢勾心斗角,那六姨太怀的又是大帅的老来子,莲儿恐怕韩莞尔做出什么事来,有心想要劝她两句,抬眼却见她一副极度不甘心的样子,那眉目微挑,便如那相书中面相狠厉的女子一般,说不出的心机深沉。
韩莞尔忽而失去了说下去的兴致,只是挥了挥手,“这天也晚了,你回去吧。”
她转身朝卧室走,眉目恢复如常,只是眼角满是寂寥,便如同历经沧桑的老者,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