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栽种着梅树,正开的娇艳欲滴。往里去,就见一栋欧式的大洋楼,入眼先是纯白的廊柱,门窗皆是原木色,愈发衬出雅致的格调。
那一方空地之上建了个喷泉池子,左侧则是纯白的座椅,搭着秋千架子。两边另缀了花簇,漫漫大雪中,格外的鲜妍。
这园子极大,汽车临近门边。方见着最里面的空地上,影影绰绰的站着几个人,边上的正是乔云桦。
司机透过镜子,去看坐在后面的阮红玉,问:“姑娘,车子是停这里呢?还是直接开到乔少爷那里去?”
阮红玉抚了抚鬓发,那一双柔嫩的手上抹了鲜红的指甲,但就一个动作,端的是风情万种,说不出的妖艳。
她扫了一眼,懒懒的说:“开过去吧。”
司机答应了一声,偷眼去瞧她。就见她翘着腿,遮在皮毛大衣里的旗袍极是修身,这样半盖半掩的,愈发的让人浮想联翩。
阮红玉是个在打扮上十分细致的人,就连香水都是要一日三遍的换着用。搅得满车子内都是香气。
司机一面开着车,一面想着,这阮小姐当真妩媚妖娆,才入了上流社会没多久,便成了首屈一指的交际花。
连苏三公子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如今眼见着又搭上了乔云桦。两人最近倒是频繁见面,只怕不多时就会见报。
车子恰好到了地方,阮红玉理了理衣襟,才开了车门下去。风雪极大,她穿着一双精致的小皮鞋,踩在雪地上,便直盖过了鞋面。
她不由得抱怨,“哎哟,真是作死嘞!”
风雪呼啸而来,她又为着好看苗条,只穿了件皮毛大衣。才走了几步,便开始瑟瑟发抖。忽而听见枪声响起来,突兀的划过寂静天幕。
抬眼去看,就见不远处乔云桦正握着枪,对准百米外的几个人。那些人手里皆拿着靶子,端端正正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阮红玉不知道这位少爷又发了什么疯,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待到了近前,便听得“砰”的一声。
她原听惯了枪声,只是耳畔嗡嗡作响。不由得啐了一口,说:“这又是哪根筋错了位,大白天的就这样发疯!”
乔云桦原本正盯着枪把子,闻言却勾出一丝笑来,说:“我晚上发疯的时候你不待见我,现在又不准白天发疯。这是什么道理?”
阮红玉听他言语里满是轻薄之意,就呸了一口。双眸妖妖娆娆的将他望着,端的是勾魂摄魄。那语音偏就含娇带嗔的,“这混话都说的出口,越来越没个正经样子。”
乔云桦混不在意的笑笑,转眸去看她,见她又是一身妖艳的打扮。那唇角点着绯红的蜜思,被风雪一衬,格外的惊艳。
仿若缀在纯白中那一枝鲜妍的红玫瑰,鲜艳欲滴中又掺杂着一抹野性,勾的人丢魂丢魄。
他说:“索性不正经的事情大家都做的出来,何必还在乎这言语上的轻佻?”
阮红玉见他犯起混来,却也并不生气。只管咯咯的笑起来,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凭的是薄情寡义,嘴里说着喜欢一个,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个。”
眼前雪幕时浓时淡,落在脸上冰凉凉的。乔云桦微眯着眼,很快瞄准了目标。利落的扣动扳机,子弹横飞出去,正中在靶心之上。
他扫了一眼,才说:“这话错了,我告诉你,男人可不是嘴里说着喜欢一个,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个。”
阮红玉便认真的看着他,问:“那是什么?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痴情种子么?”
乔云桦冷笑一声,端的是风流倜傥。他说:“男人最喜欢的,还是得不到的那一个。”
“哟,这倒是句大实话了,咱们乔少爷心心念念的那一位沈小姐,可不就是求而不得么?”
阮红玉一面说,一面打量他。就见他眉头微微皱着,与那唱词里的玉面郎君一般,只管一个表情,便叫人失了魂去。
乔云桦瞥向她,促狭的说:“她算个什么?我心心念念的人儿,当属红玉。”
阮红玉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却仍忍俊不禁的笑起来,说:“摆明了是个风流种子!枉我还当你是痴情种子。”
她只顾着咯咯的笑,斜睨他一眼,说:“乔少爷在这大雪天的练枪,是做什么?难不成应了那句古话,说什么苦心志,劳筋骨?”
她说完这一句,只觉得牙齿都在打颤。冷风侵袭进骨子,寒意霎时浸遍全身。
那大雪吞噬而来,乔云桦站在原地,仿若石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