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送我一束花吧,好不好。”
“重云,重云?重!!!云!!!”
被同学叫了好几声后,重云才回过神来。
行秋身上淡淡的汗味,体温略高的小臂环住自己脖子的触感,因感冒而沙哑的声音,都一起消失了,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周日的寝室里,而是周三课后的教室里。
他们刚上了《民族传统体育概论》这门课。
这门课的教学方式一直都是所谓的“小组作业”,说白了就是老师并不讲课,将全班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分配一个章节的内容,小组合力做一个ppt,再在课堂上做展示。
美其名曰“互动式教学”,但老师参与的互动部分也只有每节课后点评几句而已。
这门课已接近尾声,重云所在的小组负责课本的最后一章。课后,他们小组留在了教室里,商量做ppt的分工问题。
“‘其他传统体育项目介绍’这一部分,我们一个人分一个项目,每人做3页ppt可以么?”
“哦?哦,可以可以。”
“你怎么了,有点心不在焉的。我们刚刚分了一下,还剩一个传统骑射,你写这个可以吗?不行的话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也可以换的,都好商量。”
“没事,就这个吧。刚刚不好意思跑神儿了。”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吃完了去图书馆查资料,我们这组好惨,临近期末了还要搞这种东西。”
“好啊,一起吧。”
重云和同学们一起走出教室,拿出手机回复了刚刚就看到的行秋发来的消息:“我要和同学去做小组作业,你先自己吃吧。”
行秋的感冒发烧昨天就已经好了,但重云却开始心神不宁,心里一直乱乱的。
行秋哭了。
行秋抱住了自己。
行秋想让自己送他一束花。
这三件事单拎出一件都足以让重云大脑宕机,他们还一起发生了。
但周日那天,行秋说完那句话后,在重云还没楞过来时,就马上松开了抱着重云的手,擦着眼角的泪水,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因为感冒的原因而有些沙哑,因为哭过的原因而有些鼻音,他边笑边说:
“吓到了吧!哎呀我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眼泪说来就来。哎哟,发烧躺了一晚上,无聊死了,这会儿搞个恶作剧终于舒服了。”
“诶?是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不然呢。不过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你直接吓呆了,让我不敢继续演了。你快去继续写论文吧,不用一直陪着我了,我自己带着耳机听会儿有声书。”
行秋说罢,便戴上了耳机躺下。他双眼微闭,神情平静,确实不像是一个刚刚哭过的人。
重云又帮行秋压了压被子才下了床。
坐回自己的桌前,重云打算组织下思路,继续自己的论文。但他脑海里关于《璃月武术史》的知识点中,总是混杂着一句话:
“重云,送我一束花吧,好不好。”
摸一摸自己的脖颈,似乎也还残留着行秋的触感,似乎能隔着时空,就这样握住行秋的手。
重云回头望向斜上方的床铺,离得那么近,但也只能看到行秋一点点的侧颜。
中午时,重云让行秋在床上好好休息,自己去了吃虎岩给行秋买吃的回来。除了莲子禽蛋羹,还买了行秋爱吃的水晶虾饺,并且嘱咐了师傅不要放胡萝卜。
回学校的路上,重云才发现原来校门口不远处一直有一家花店,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注意过呢。
花店名叫“木有枝”,重云浅浅纠结一下,还是走过去问道:“老板,请问有没有霓裳花?对了,我还想要一个花瓶。”
“有的。是送女孩子的吗?配这个粉色的花瓶怎么样,和霓裳花的颜色也很搭哦。”
重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不用。粉色的不用。要那边那个透明的吧。”
……
寝室里。
“啊?你竟然真的买了!不是说了只是开个玩笑嘛。”
“你就……就当我是带着花来探望病人好啦。”
“谢谢,真好看!我最喜欢霓裳花了!”
吃完饭和药后,行秋竟然没有觉得累和困,也没有午休,摆弄起了桌上的花瓶和霓裳花。
他换了好几种插法,总觉得如果微调一下就能更好看,可又觉得,不论怎么摆放,都是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