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学院的分数线在璃大确实不高。
刻晴当初选择专业时,祖父也笑着说:“这个成绩,报新闻有点可惜了,不过只要是你喜欢的,爷爷就支持你。”
如此想来,确实会有不少同学是因为分数的原因,被调剂到了新闻学院。
但是刻晴惊讶的是,教室里的新生,只有少数几个没有举手。
也就是说,大部分同学都是被调剂的,被迫读了新闻学。
自己视作梦想而珍视的事物,在别人眼中不过是无可奈何的境遇下被强塞到手里的鸡肋?
饶是刻晴觉得自己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仍觉得受到了些许打击。
自己尚且如此,那问出这个问题的院长,看到这样的答复,心中又该作何感想呢?
但院长赫乌莉亚好像并不意外,她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试图安抚这些被调剂的学生。
她用春风化雨的音调讲述着新闻业的意义,讲述着新闻人的价值,并最终总结道:
“所以,新闻业是璃月的了望塔,我们新闻人要为璃月民众发声,要为璃月民众做信息的把关人。为了担负起这份道义,欢迎大家加入新闻学院!”
温柔的因不见得会结出温柔的果。
新生见面会结束后,刻晴听到有两位同学小声抱怨:
“赫乌莉亚院长问谁是调剂来的,我好激动地举手了,我以为她是要登记安排我们转专业……”
“对呀,我也是!谁知道最后是灌鸡汤!”
但璃大确实有转专业的制度。
一年后,是有几个同学已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转去了“热门专业”,只是最终的结局不知道是否圆了他们的初心。
四年,对于人的一生很漫长,但是对于日新月异的璃月,不过转瞬。
此时此刻趋之若鹜的热门专业,毕业时可能已经是供过于求的求职红海。
有同学被璃月烈火烹油的房地产市场诱惑地红了眼,转去了建筑学院。
结果毕业之际正好赶上了房地产泡沫破裂,整个行业江河日下。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份设计院的工作,却要一边没日没夜地007加班,一边讨要被拖欠的薪水。
也有同学羡慕金融业的多金,转去了金融学院。结果前些日子又混入了新闻学院的校友群,问有没有同学需要办理贷款和信用卡……
那么刻晴自己呢?学了自己真正热爱的专业的刻晴呢?
回首望去,也只能苦笑一声,感叹句:“殊途同归。”
在璃大求学期间,刻晴也是《璃月大学报》的学生记者。
她的初衷是,一边在课堂上学习理论知识,一边在记者站实践这些理论,二者相辅相成。
很快,刻晴就发现了有价值的新闻线索:
在璃大,留学生和璃月本土学生待遇天差地别。
留学生住在宽敞的双人间里,冬有暖气,夏有空调,还有独立的卫浴。
璃月本土学生则挤在八人间里,连一张独立的书桌都没有,冬天取暖靠脂肪,夏天降温靠心态,洗澡也要去公共浴池坦诚相见。
“凭什么?”刻晴想到了课本上写的、赫乌莉亚教的:新闻业是璃月的了望塔,新闻人要为璃月民众发声,要为璃月民众做信息的把关人。
于是,她以校报学生记者的身份采访了璃大的本土学生,也采访了住在留学生公寓的留学生。
本土学生的不满自不必多说,对于璃大的这种安排,留学生竟也并不领情。
有位竺子同学接受刻晴采访时说:“我来璃月留学,是因为仰慕璃月古老而灿烂的文化,也想结识璃月的朋友。
“但璃大把留学生都安排在留学生公寓,还按照国籍划分宿舍……
“我的室友也是稻妻人,别说认识璃月朋友了,下课后我连说璃月话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说呢,感觉留学生就像是被学校圈养的珍稀动物呢。”
那么官方的态度又是什么?
带着整理好的同学们反馈的意见以及自己拟定的几个问题,刻晴找到了璃大后勤处主任跋掣老师的办公室。
那天是个萧瑟的雨天,刻晴将雨伞小心地收到伞袋里,再放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害怕将雨水带入室内。
而后,刻晴礼貌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道:“老师好!”
……
“刻晴老师好!”
胡桃和行秋元气满满的问候让刻晴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后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