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游侠,就像没了翅膀的鹰,整日待在皇宫,不腻吗?”
展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袖,脸上的傲色少了许多。
他曾豪气云天的在人间游荡,一酒一拳,扫尽天下不平事。
身影过处,众生膜拜,宛如神灵。
可是世间又怎会有断臂的神灵。
他自傲,更自卑,那种源于骨子里的,打出身开始就无父无母的自卑,深深的刻在他的骨髓里。
所以,他需要别人的认可,他需要众人的尊敬。
只有这样,他才能忘记那十多年别人鄙视的,流落街头的落魄潦倒。
既然不能成神,又何必游侠人间。
可是,他难道真的能放下?
他若能放下,又怎会怨恨那位断他手臂之人。
“李长生!”他从嘴里咬出了三个字,也咬出了他的仇恨。
蒙舒烈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讥笑立刻消失了,他表情严肃的说,“他变了许多。”
“不是变,是改。”展宋摇摇头,“他连名字都改了,因为他不记得了,他失忆了,就连拳法也都忘记了。”
“失。。。忆”蒙舒烈有点不敢相信的回味着这个词。
从北平天牢传来的消息,那个可怕的家伙,确实表现得不够可怕。
若是以前的李长生,天牢又岂会留下那么多活口。
李长生不是好杀之人,但在他的鲸吞天下拳之下,不会有任何漏网的小鱼小虾。
“如此说来,今日他必死无疑。”蒙舒烈说。
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他是大皇子,一直被皇帝压着。
他是四圣高手,又被李长生压着。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过了今天,世上将再也没有人,能压他一头。
这怎能不令他开心。
“但你空手而来,未免太小觑了他。”展宋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他用左手指着杜识青说,“那把剑,先借你用。”
蒙舒烈没有去看剑,他依旧盯着展宋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杀完之后,在此一决生死。”
他不光要李长生的命,他还想要展宋的命,只有这样,他才算得上这片大陆的最强者。
“好!”展宋的手掌摊开,酒壶落到了地上。
酒壶落地的声音不重,但是在杜识青的心里,却像是被巨石砸到。
他知道,展宋只有在动手的时候,才会放下酒壶。
他的手心里有了汗,身体也有些僵直。
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以为拿着诱饵,老虎就会乖乖听话。
可是在老虎面前,他连丢诱饵的本事都没有。
两头猛虎联手,只是一瞬间,他手上的流光剑便被人拿走了。
而他的人,被展宋拎着,来到了木柱的旁边。
“如果你是刘落的话,我绝不敢夺剑。”展宋淡淡的说。
杜识青明白他的意思。
刘落虽然实力远远不如他,但是她的心性和决心是自己无法比拟的。
若是她拿着剑,酒壶还没落地,只怕剑已丢出了峭壁。
而自己,终究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在两位四圣高手前犹豫,那就真的是个笑话。
现在他这个笑话,被人用绳子吊在悬崖中。
绳子的顶端绑在木柱上。
杜识青笑不出来,猛虎们也没把他当笑话,猛虎们在拿他做诱饵。
在他头下,汹涌的海浪,不停的拍打着崖壁,溅出雪白的浪花,就像落落的背那样的白。
若是他愿意,随时都能弄断这些用金蚕丝编织而成的绳子,掉落在海浪的怀抱中。
可他,终究没这么做。
他不怕死,他怕见不到落落。
不知道汴梁见到他这副模样,会怎么笑他。
他不想做咸鱼,可如今他就像是一条咸鱼,被晾在崖壁之中。
“他会来吗?”蒙舒烈坐在枯草上,眼中盯着手中的剑。
那真是一把好剑,剑身在阳光下,就是一道细细的光,剑动则光动。
可是再好的剑,也得有配的上的猎物才行。
“李长生不会,汴梁会!”展宋靠在木柱旁,听着海浪拍壁的声音。
因为崖高,声音不是很大,但是那声音,即便再轻,他也听的见。
那就像他断臂的声音,在无数个夜晚,在梦里,他都听到过这个声音。
这声音,一直刻在他的心底,他要将它抹去,先要将制造出这个声音的人抹去。
“汴梁若来,可别从你手里跑了。”展宋的声音冷了下来,比北边吹来的海风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