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待大臣们都写完了,小太监又将大臣手里的笔墨和竹片一个个收上来,装在一个巨大的匣子里,往后宫抬去了。
见这一事毕,又有臣子出列上疏说事。翻来覆去,却总是那几件,不痛不痒,许德感到无趣,半眯着眼,想要歇息一会儿。
“臣御史张千福,有事起奏。”
“说吧。”皇帝看着这个昨日才莫名掀起一场波澜的御史,今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户部侍郎刘光,流连风月,饮酒误事,早朝不至,请皇上将其治罪,以正朝纲。”
听了这话,许德睁开眼,迅速的扫了一眼阶下的群臣,一个个脸上除了憋笑的神情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说起来,朕今日是没有看见刘光,他当真饮酒误事?”皇帝向下边看了看,果真没见到刘光,出声询问。
“启禀皇上,”出列的是任刑部员外郎万宗,他是万可法的侄子,“刘侍郎向来洁身自好,昨日醉酒画舫,定是奸人设计,皇上明察!”只见他跪下行礼,以头点地,有几分皇帝不回话就不起来的意思。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皇帝心知此人指斥的无疑就是许德,自己不敢得罪他,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请皇上明察!”万宗又说了一声。
“你这脾气跟你那伯父倒是像啊,”皇帝说了一句,又开口道:“不论是不是奸人设计,刘光毕竟是朝廷命官,但是念其功劳,就罚俸一季吧。”
“皇上……”那万宗还想再说,却被皇帝不善的眼神逼了回来。
随后朝廷又归于平静,许德虽然半眯眼,看上去满不在乎,心中却是怒火腾腾:若只是将大是大非砸在我许德头上,自然是无所谓,但是你把刘光这样的污水也倒在我许德身上,蔑视我?
当然,朝廷中没人知道许德此刻的火气。那御史张千福跪在队列里,周围的臣子都带着惋惜的神色看着他,但是他本人却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的样子,依然平静如水。
其实越是嚣张地针对许德,这张千福越安全。他小小的一个御史,许德不可能腾出手和他一般见识。事实上,近些日子,广南王府和御氏对于许德的所作所为,尤为不满。
小小的一个御史,让许德心中不满尤甚,乃至下朝回府,依旧是念念不忘。却不知天京城里,一个更大的针对他许德的阴谋已经在慢慢展开了。
刘光的府邸在天京城的东城里,这东城基本全是达官显贵,所以宅邸的价格极贵,刘光的府邸不小,他户部侍郎那点小小的俸禄根本不可能买下这样的宅子。但是刘光向来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个清廉正直的模样,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今日一早,这宅邸周围可是聚满了人,有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也有专程跑来见识老而弥坚的刘侍郎的浪荡子,尽管管家已经带着仆役去干了好几次,但是围墙外还是有好些人。
“父亲!”那刘珀明显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等事。尽管刘光爱财,但是从来是不失大节的。
看着刘珀那年轻的脸,刘光恨不得将那柳下君子的骨头咬碎了吞下去,但是面上却只能强撑平静,道:“你先下去,让为父一个人静静。”
“父亲!”那刘珀还想说什么,他是新科进士,眼中最是容不得沙。
刘光像是听不见一样,进了房间。
刘光的房间布置简单,书案上他昨日出门前翻看的户部账册还是打开着,他在书案前坐下,看着墙上那幅墨梅图,陷入深思。
那墨梅图是他已过世的发妻所作,一枝枝红梅傲雪而开,他的妻子,也希望他做一个清廉的官吏。
忽然,刘光发现了意思不妥,那墨梅图的一角竟然染上了污迹,他心下大怒,想要叫来下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起身走进查看,却发现竟然是一行字。
“鸳鸯夜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署名,柳下君子。
刘光一时又羞又怒,也不知那柳下君子如何潜入他的寝室来。刘光一把扯下那墙上的墨梅图,狠狠地撕碎,扔在脚下。
这样做完,他还不解气,抓起桌上的镇纸,砚台往地上乱砸,口中又哭又笑,不知是喜是悲。
墙外守着的众人,却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打砸声。
暗处理,一个身着布衣的汉子听了这声音,表面上在和身边人说着那刘光的下流话,眼睛却是四处瞟着,希望找到神色异常的人。
但是,在他这样做的同时,也有人在用同样的方法去寻找他。
“嗖”一支飞刀准确地划过他的喉咙,落进了墙边的水沟里,汉子顿时说不出话,斜着倚靠在墙上。
同他说话的几人里有一人明显神色大变,将要起身,却又是一记飞刀,那人喉咙闪过一丝红线,也斜着靠在墙上。
“两个醉汉!”那几个同来的浪荡子见了两人的反应,哈哈大笑,正欲再调笑两句,却听见刘府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又兴冲冲地前去和另外几个浪荡子说话。
那两个靠在墙上的汉子,就像是睡着一样,只是脖子上,正缓缓地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