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卢巍手里提的袋子,就认出了这是“隆泰”家的招牌鸡翅饭。
这家店是百年老店,几十年如一日地做餐饮,味道正宗美味,平常他只要想想这家的鸡翅饭,就会口水泛滥,更不用提卢巍还把实物带了过来。
鸡翅饭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这香味像是有腿,即使房间里没有风,它也能跑,肆无忌惮地刺激着他的味蕾。
邰笛看向卢巍的目光有些复杂:“你是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家的饭的?”
卢巍不敢说实话。
他在邰笛单位的休息室里装了摄像头,记录邰笛每日的作息和一日三餐。
事实的真相倒也简单,卢巍之所以那么无孔不入,除了每日放学就偷看邰笛之外,摄像头也帮了很大的忙。
那时,他只要看着邰笛吃饭和说话,即使没有声音,触摸不到真人,卢巍就能拥有莫大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像棉花糖一般甜滋滋的,填充着他寂寞的心灵,是他心脏处阴暗角落唯一的一道光。
直到……那个风衣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安稳。
邰笛对那个男人的态度,和对其他同事完全不同,即使仅仅是透过屏幕,卢巍也能看出来。
一想到心上人有可能爱上别人。
他的心就要疼得裂开了。
他费尽心思,采取了很多措施。
不再偷偷躲在背后,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送他亲手制作的玩偶,不会针线活,针脚缝得不好,还不小心把血迹沾到了玩偶的脸上,但他相信邰笛不会在意这些小缺陷。
把礼物寄出去后,他就偷偷躲在角落里,期待着邰笛收到礼物后的表情。
是喜悦,还是惊讶,或者是困惑谁送的?
卢巍想象了千万种可能性,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邰笛那张惊恐万分的脸,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万分嫌弃地把它丢到地上。
之后,卢巍看到邰笛小心翼翼地捡起了玩偶。
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再一次,希望扑灭。邰笛把他费尽心思制作的玩偶,扔进了堆萦绕着果蝇的垃圾桶。
卢巍说不上那刻他的心情。
他只是麻木地等待邰笛走后,自己把心爱的玩偶从垃圾桶里捞了出来。
……
“我不吃了。”邰笛闭了闭眼睛,躺倒在那张只有空木板的单人床上,就当眼不见心不烦,“你自己吃吧。”
卢巍执拗地捏着塑料袋,道:“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这家店的鸡翅饭吗?”
邰笛瞥了他一眼,忍了一忍,到底没说出“我怕你下毒”这句话。
黑衣少年垂下了眼角,他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把塑料袋随意扔到木桌的一边,自己也坐到单人床上。
这张单人床的承重有限,不怎么适合躺两个人,幸亏卢巍是坐着,后果也就是让单薄的木板震荡了两秒后,往地心引力的方向凹陷了几分。
邰笛躺在他背后,卢巍能明确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一荡一荡的热气,这让他手足无措,坐都坐不住。
靠近了,心脏就会剧烈跳动,压抑不住地跳出来,都快要不像个人了。
可他偏偏就想靠近,离他越近越好。
这种心理是矛盾的,既想靠近,又不想靠近,既想远远地看着他就好,又想牢牢地把他捏在股掌之间,是他的占有物,谁也不能觊觎。
卢巍紧紧地贴着,房间又是紧闭的,邰笛热得都产生了窒息感。
他难耐地皱了皱眉,扒拉了一下领口,以手为扇,试图消散热意。
卢巍察觉到了邰笛的不舒服,连忙起身,而他眼角流露出来的余光,恰巧瞥到了掩藏在邰笛后颈部的吻痕。
“……”
卢巍脸色登时一变,整个人阴沉了起来。
他忽然和邰笛对视,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和他做了?”
邰笛早上出门完全没有照过镜子,压根不知道顾清溪在他脖颈处留下来的痕迹。但他还是听懂了卢巍这句话的意思。
短时间内,邰笛没办法做出最好的回答。
真要按照他性格说话,他铁定就回一句“做就做了,关你屁事。”
可对方是卢巍。
邰笛讲半句话都要斟酌三分,尽量不激怒他。
可邰笛的不说话,在卢巍眼里就等同于默认,并没什么缓和作用。
卢巍深吸了口气,胸膛起起伏伏,竟不知该怎么办。
他深深地看了邰笛一眼,颓唐地转身离去。
这时,邰笛的脑海里传来系统熟悉的提示声。
“我回来了。带给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