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妈咪?她没教过我,但我一直偷偷临摹她的画,要这么说,她也算是我的老师。”
无师自通?
秦培一再沉默。
他们一起学画多年,拜在一个师傅门下。
结果不但把师傅的本领都学来了,还自创了一套画法。
当今画坛,只有他和虞兰会。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第一次看到这丫头的画时就有刻意藏拙的猜想。
今天证实了。
所以,不久前那个搞砸的比赛。
那个叫夏芷的画者,根本不是这丫头的对手。
差太多。
“好了,画完了。”陆南把笔一丢,黑色的墨迹在石桌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秦培气的肝疼,画是好,态度散漫成这个样子。
沈苍又喂了颗橘子,“先生觉得怎么样?”
秦培拿起画,有些地方,还需要指导下,问题不大。
自己钻研的,能画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
秦培是个惜才之人,他松口了。
“你愿意的话,每个礼拜过来这里一次。”
“不愿意。”
陆南理了理裙子,“叔叔,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我才不想来。”
秦培年轻的时候,拿着画作求着他指导的数不胜数,他还没收过一个徒弟,今天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才愿意破格指点下,谁知又被下了面子。
他把画重重拍在桌上,对着沈苍也没好脸色,“你看这脾气臭的,你怎么忍得?”
“我惯的。”沈苍擦着手,冷不丁一句,堵得秦培没话说。
“她不愿意就算了,不过,这个价格,你再加百分之五十。”
“臭小子你打劫!”秦培横眉冷对,喝了口茶压压火气,看了陆南一眼,“没涨价之前,你不是贴了一半给她吗,要想加,就自己拿这百分之五十出来。”
陆南去看沈苍。
沈苍没话说,秦培开口,“你第一幅画,我只开了五千,另外五千,是这小子给的,后面市场还不错,价格起来了,也是一半一半,所以,要想加钱,自己贴。”
秦培说着就回去了,陆南在他背后喊,“谁稀罕你给。”
沈苍卷起垂在她身后的长发,十指勾着打转,“好歹是前辈,礼貌点。”
“谁说我爹地我就跟谁过不去,走吧,叔叔,我才不想待在这里。”
秦培听见了,转过身,沈苍和陆南已经渐渐远去。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两道身影,和记忆中的另外两道重合。
秦培心底似乎缠了根细线,慢慢勒紧,钝痛到极致。
师妹生她的时候也才这么大。
桃李年华,最好的年纪。
却被陆鞍那个禽兽霸占了。
他对虞兰最后的印象,是陆鞍把她关在陆家奢华的屋子里。
那个很有才情的女子,挺着个大肚子,昔日温婉清甜的笑容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