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弧度,抿嘴呵哼一笑。
贾行云给自家司机打了个电话,告知位置,怅然若失。
夕阳渐斜,流霞缤纷,霞光洒沐,仿佛数不清的宝石在奕奕生辉。
难得一见“宝石流霞“出西湖。
湖面倒影的光线,一寸一寸缓慢变化,似燃烧、激情澎湃直至绚丽灿烂、然后渐渐转暖黄又恢复于平静,那感觉,很像一部无声的交响乐!
如此美景,难怪苏大家会留诗于此,言鹅城西湖与杭州西湖很相似。
一更山吐月,玉塔卧微澜。
正似西湖上,涌金门外看。
冰轮横海阔,香雾入栈寒。
停鞭且莫去,照我一杯残。
贾行云坐在陈公堤前的石凳上,两腿撒开,微躬着身,右手提着打包盒的蝴蝶结,左手拍在打包盒上使之旋转。
内心清明,长舒口气,暗暗沉思。
顿牟轩以琥珀制品为主,近年来以高薪聘请了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手工匠人。
侧重点从单纯卖琥珀制品,慢慢朝打造华夏传统文化琥珀艺术品的路上走。
新开的顿牟轩不仅卖产品,还卖过程,卖参与感,以现场解析为主,开拓国人的视野。
这种类博物馆,与当地合作打造的开放式文化旅游街,是不是碰了某些人的奶酪呢?
贾行云摇头,心道:这是共赢的局面,贾家侧重的是文化卖点,与其他在商言商,以KPI为目标的类同行并不冲突。
那么西湖宾馆的栽赃陷害,西新桥的刺杀,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
龙川,苦竹嶂。
蓊松蔽日,绿竹幽径,山中有竹,得名古竹,后称苦竹。
半山北腰,一处半壁损毁的古刹内。
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色发暗,一声不吭地左手电话贴耳倾听,右手拿画笔对着立在眼前只剩下三指佛脚下的古青色铜镜描眉。
他右眉被三道斜斜偏左的抓痕分成四道稀松的瘤疤断眉,右眼比左眼稍小,眼帘微皱,像烫死又快速冷却的皮肉。
肤色蜡黄,隐带瓷烤色。
但是,那左半边脸,却又显得苍白,远远望去,犹如半块白斑。
一身的腱子肉,配合小心翼翼,细致描眉的动作,说不出的怪异。
“失手?你再说一遍。”
嘶!
中年男子右手一抖,画笔斜斜拉向太阳穴,一道违和的黑彩带着笔锋,好一道转锋。
“嗯,明白了,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这次的委托,少付三成,有没有问题。”
“你两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没达预期,但也拖延了24小时,刘老头子先放一放,你们连夜赶来龙川,我这人手不够……”
手机里传来短暂的沉默,半响,一声平淡带着冰冷的嗓音传出:我兄妹二人不是你手下,你让我们下手的对象居然是贾家人,风险翻倍,没找你加钱,你还想赖我们三成?既然事情做都做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还想要我们来龙川帮你?除非,报酬double。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咂摸下嘴,对着话筒吼骂道:“打啵?恰屎啦雷,臭衰崽。”
中年男子挂掉电话,侧着脸心痛地看了看右眉,皱了皱眉,狠狠将画笔摔在脚下踩了两踩。
他擦掉那抹黑锋,抿抿嘴,嘴里发出兹兹的声音,暗道:张志和也不是什么好鸟,为了所谓的第一手资料,居然想与自己合作。呵呵,合作,我会好好跟你合作的。
他挥了挥手,古刹四周闪出十来拿工兵铲、长索、头探灯、砍刀、折叠梯,甚至还有双管猎枪,长相各有特色的汉子。
“兄弟们,话不多说,规矩都懂,一句话,就是干,吃肉吃糠就看这一铺了。”
“干了。”
十来人齐喝,将半残的佛脚又震掉了两块石皮。
与此同时,山脚不远处,一个交通不便,近乎半荒芜的叫上柏村的地方。
一名花甲老人,花白头发稀松。
他戴着挂耳绳的小圆眼镜,右半镜片显出蜘蛛丝纹,近乎半碎。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鼻帽,轻轻掀开一道小缝隙,继而晃了晃头,将鼻帽仍在地上,深深吸了口大山清爽的空气。
掏出沙丁胺醇气雾剂,仰着脖子对着嘴,喷了两喷,清清嗓子,道:
“同志们,先行队已探明墓穴位置,我们连夜上山,夜宿山腰,看看今晚能不能下墓。”
队伍中一抱着五本书籍,戴鸭舌帽,左脸三颗品字形黑痣的青年,道:“教授,您有哮喘,山上凉,夜宿的话,怕您吃不消。”
“无妨,我这把老骨头还行,就问你们这些年轻人行不行。”老人呵呵一笑,举起左臂,右手拍打在左臂肱二头肌上。
众人带着敬佩的目光,暗道:老教授以耄耋之躯,冲在考古第一线,我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惭愧。
老人看着众人投来尊敬的目光,心中哼道:刘青山,等着瞧,这次肯定不会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