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喽!”我爸抖了抖烟蒂颇为感慨的回道。
“那你怪显年轻,看不出来像快六十的人。”
这话要是我哥没走前说可信度极高,我爸一直都是四十像三十,五十像四十的老帅哥。从我哥出了事他一年内头发几乎全白了,今年过年我妈硬拽着他把头发染了这才看着像个样子,我在后面跟徐浩然翻了个白眼,徐浩然站路边的一棵树旁抽烟,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那棵树。我踱步过去想看看他在看什么,发现树上连只蚂蚁也没有。
“你找什么?”徐浩然一脸疑惑反问我。
“我看你在看什么啊?”
“我什么也没看,就在这抽会烟。”
我俩对视片刻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鄙夷。
“姑姑!猫猫姑姑!”
有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跑过来,看见前面的我爸大喊着:‘三爷爷,三爷爷!’
我爸脸笑成了一朵花,也不跟大叔拉呱了。抱起跑到他身边的小男孩问道:“恁姐弟俩咋跑这来了?”
跑到我这边大点的女孩回道:“爷爷刚才从楼上看见像你,让我和弟弟来喊你去我家。”
我爸怀里抱着的小男孩还不满三岁,有样学样的回道:“呃呃爷爷看见了,三爷爷去我家,去我家!”
我爸笑着问恁爷爷喊我去你家干嘛说了吗?小男孩眼珠子转了又转说道:“吃饭,爷爷喊吃饭!”
旁边的大叔问道:“这是大哥家里青山的两个小孩吧。”
“对,青山的小孩。”
大叔感慨道:“呦都长弄大了,我记得生这个小妮的时候我还在山城矿上班,这她弟弟都这么大了。”
我爸接道:“那可不,不在眼前的孩子都长的快。”转头又对我和徐浩然说道:“猫猫,你跟浩然先回去吧,我去你大爷(大伯)家看看什么事儿。”
我点点头说行,又问眼前的小女孩道:“栗田你来不来我家玩,我家里可多好吃的了。”
栗田已经上一年级了比她弟弟懂事稳重很多,她眼里放出想去的信号嘴巴却回道:“不去了,妈妈不让我带着弟弟乱跑。”
“没事儿,去三爷爷三奶家不算乱跑,一会儿我送你和弟弟回去。”我继续循循诱导道。
栗田陷入了纠结中想去又有什么顾忌,那边我爸跟大叔已经作别作势要抱着栗雨走。栗雨在我爸怀里扭了又扭喊到:“姐姐,姐姐,我也去!”
我笑着问栗雨道:“你也去哪儿啊?”
栗雨回道:“去三奶家,吃好吃的!”
我爸只好放下栗雨,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着说:“去吧,恁姑姑昨天买镇些(好多)好吃的,赶紧吃去吧。”
我拉着栗田,栗田拉着栗雨一路飞奔回家,将徐浩然远远的抛在后面。到了家我拿出买给她们的好吃的,两个小家伙笑的小脸通红。
外面徐浩然要走,我让青缇在屋里看着两个小的不敢让他们吃太多,匆匆忙忙出去送徐浩然。我妈指挥着徐浩然将那桶猪肉放在车上,又从家里拿出来一大半昨天徐浩然带来的东西。然后是惯常的一番撕扯!场面还是一度难以控制,齐西的风俗就是这样,送礼回礼那阵仗那声音跟打架一样。
我插手站一旁看他俩推拒的差不多了,从徐浩然手里拿过车钥匙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他拿着,其他的全都不要拿了,他家只会比咱家的还多!”
我妈也只能妥协按我的办,徐浩然刚把车锁上了,说什么不让她往上搬东西。我指的几样都是家里大棚里种的菜,夏天晒的干菜,我妈炸的素菜丸子,家里散养的已经宰好的鸡还有蛋,特意从我姥那里带的湖鸭蛋,松花蛋什么的。这些徐浩然也闲麻烦不想带,可他也知道不带今天是走不了了,哪怕是偷偷走了,我爸妈也会给他送蒙城去。
徐浩然上了车要走,我妈在车外面一遍遍嘱咐:“开车慢点,刚下完雪路滑,千万别开弄快。给你爸妈带声好!空了接恁爸妈在来石坝溜溜逛逛(散心)。”
徐浩然像个远走的儿子耐心的听着父母的嘱托,我在外面拉紧了帽子哈着热气说道:“拜拜!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开车走了,刚开出去有十几米又停了,我妈问我咋了要过去看看,我说我去看看,小跑到他车前。
“咋了?怎么不走了?”
“没烟了,你上车去前面那个小卖部给我买一包。”
“你回来的路上不还抽呢吗?”
“那是最后一根。”
小卖部在出村的路上,跟我家有一百多米。天太冷,寒风吹在脸上跟小刀割脸差不多,我不愿意去。
“你自己不能去买吗?”
“麻烦。”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我,“一包软中华,剩下的都是你的。”
我伸手接过他的两百块嘴上不饶人道:“怎么不懒死你!”
“妈!我去给他买包烟你回去吧!”
我妈一听买烟咋咋呼呼道:“家里有烟!可多了,我给拿去您不要在花那钱了。”说完她作势就要去拿烟。
我忙高喊道:“唉唉唉,你别拿了,家里没有他抽的那种!”说完我就拉开车门上了车,我妈还在后面嚷嚷着:“什么烟不能抽!非得买去......”
“你知道你今天穿的跟头熊一样吗?你刚跟那俩小孩一起跑,从背后看就像一头黑熊在追俩孩子。”
“不买了,我要下车!”
“哎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我才不学你,要风度不要温度。你不冷,你路上别跺脚啊!”
徐浩然嘴硬道:“我那是脚冷!你脚上穿的什么,我穿的什么!”
“脚冷你流鼻涕干嘛?你别问我要纸擤鼻涕啊,我看你全身上下就剩嘴硬了。”
徐浩然穿没穿毛裤我不知道,但是他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里面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圆领浅色毛衣。早上出门前我妈找出来我爸今年新做的老式棉袄,让他穿在里面,他看见我进来了问我穿没穿,我特意拉下来拉链给他看我的红色棉袄,他看完后说不冷不用穿,蒙城今天零下十多度他要是不冷,我改跟他姓。
到了小卖部,我下车给他买了一包白将军,看见柜面上还放着两包小浣熊干脆面我也顺手收入囊中。老板找了我八十七块,我跟那没动的一百块放在一起,真好,五分钟收入一百八十七块外加两包干脆面,今天又是稳赚不赔的一天!
从车窗递给徐浩然,他不接斜眼看我。我先发治人学着台湾腔道:“看什么哦?”
“是我眼瞎了,还是你眼瞎了?我说的是中华,软的!大姐你给我的什么?”
“都到齐西了你抽什么中华,当然抽齐西特产白将军!”
我想说不要拉倒,刚说了两个字不要,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从我手里掰走了烟,又伸手去我口袋里摸索,我哎哎的叫着,不想让他得逞。奈何他车高人高,从我一侧的兜里掏出来一包干脆面。
笑骂道:“哎呦我去,你还敢吃敢独食儿!你还买了什么了!”
“没有!就买了两包干脆面!真的其他的都没买!我发誓!”
“你发个鬼誓!”
徐浩然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我一着急就使出了杀手锏,趴他手上就咬。谁知正好中了这厮的诡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团了一团雪在车上,趁我低头咬他的功夫将我的帽子撸下去一团雪全放进我脖子里了。我刚咬上他手还没使上劲就被脖子上的一团雪冰的一激灵,啊!一声大叫后松开了嘴,瞬间脖子上那股子凉意激的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徐浩然放完了还不甘心,又把手从我脖子伸进去将雪推至后背才满意。得逞后毫不犹豫松开了我的手,而我由于惯性一屁股跌向身后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