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往外走去,新娘子在母亲的搀扶下跟在后面。
到了外面,刘过先走到喜车旁将车帘掀起,恭请新娘子登车,新娘子的母亲则辞曰:“未教,不足与为礼也。”新娘子乃登车。
放下车帘,女家的仪式就算告一段落,刘过听到车中的新娘子发出轻微的垂泣声,新娘子的母亲也强忍着泪水,目送着自家女儿的喜车在两只蜡烛的导引下,跟在骑白马的刘过身后,缓缓离开。
在一队教坊乐师的吹吹打打中,迎亲的队伍离开文府,往刘宅行去,此时夕阳西下,天边只余一抹昏黄。
刘过骑在马上,不知道车中的新娘子是什么感受,他自己心中却是空落落的,既不是喜悦,也不时是伤心,而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刘过本人兴致不高,可是迎亲团和送亲团、以及街边看热闹的百姓却兴致非常高,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在无数人的艳羡中,在锣鼓丝竹奏处的欢快乐声中,一段非本人意愿甚至新郎和新娘双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婚姻,就这样开始了……
到了刘家,大门口送礼的人已经散去,接亲的队伍缓缓停下,刘过当先下马,站在门口等候,新娘子的侍女掀起车帘,扶着新娘子下车,一双红绣鞋踏上崭新的红毯,接下来迈火盆,跨马鞍,跨米袋,一对“金童玉女”将粒粒饱满的五谷杂粮洒向新娘子,然后迈步进入刘宅,在刘过的导引下直趋大堂,堂上红烛高照,大红喜字看的人眼晕。
看着那红红的喜字,耳中听着海浪般的祝福声,二世为人的刘过忽然感觉有些心情澎拜,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迷迷糊糊中似乎磕了很多的头,直到司仪喊一句“送入洞房”,并有人将一截柔软如少女肌肤的红丝带递到他的手上,刘过才知道:已经拜完堂了!
刘过抬起头,再次看向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两人的手现在由一条结着合欢街的红色绸带相连,一头在自己手里,一头握在女子手里,因为到目前为止,对方还盖着盖头,所以刘过无法看清她的脸,只是借着烛光,看到她露在衣袖外面的手指晶莹如雪。
刘过深吸一口气,感觉神识清明了一些,便小声提醒对方道:“小心!”见女子点了点头,这才牵着新娘,小心翼翼地往新房走去。
众人将他们送到新房门口便退去,只留下新郎新娘,以及一些司职人员,在这里将还有一场仪式要举行,之后这场婚礼才算完成。
首先,侍女将一根系着红绸带的秤杆递给刘过,示意刘过现在可以掀新娘的盖头了,刘过握着那根明显比普通秤杆重了两倍不止的黄金秤杆,暗中给自己打气道:“就算对方是恐龙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真的结婚,以后还要离的。”便一咬牙,将新娘子头上的盖头掀落。
盖头落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宜嗔宜喜,秀丽典雅,丽色照人。
刘过呆了,新娘子也呆了。
“啊,是你!”新娘子首先发出一声又惊又喜的娇呼,一张红润的小嘴呈开爱的“o”型,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
刘过惊讶,只是惊讶的新娘子的美貌,而新娘子的惊讶,显然不光是因为新郎的帅气,语气中还有其他的内容。
刘过再仔细瞧瞧,发现新娘子有点儿面熟,接着再瞧瞧,慢慢和一张原本已经在记忆中抹去的面孔合二为一,那时他刚入京,带着芄兰几个去相国寺,在相国寺后院看到了一张宜嗔宜喜的脸,那害羞带怯的模样给刘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没想到时隔半年,还能再次看到,而这时,对方已经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刘过苦笑道:“还真是巧啊,你好。”
新娘子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惊讶变成了惊喜,再变成现在的羞怯,她娇羞的低下了头,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自从太皇太后赐婚,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刘过,是一位不世出的大才子,她本人还看过许多刘过写得诗词文章,深深被他的才学折服,各位堂兄堂弟婶婶姑姑们也说那是一位真正的翩翩佳公子,只是没有亲眼看到,心中还是难免惴惴。
而且她心中还住着了一个人,一个虽然只见过一面,甚至过后连模样的想不起来的人,却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也打算深深地把那段秘密埋在心里,可是现在那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成了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