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偏见,欲屈大河之势以从人者,莫于近世。”
刘过对太皇太后和皇帝赵煦拱了拱手,感叹道:“自庆历以来,三次回河,三次皆以失败告终,劳民伤财不说,因为朝廷的错误决定,无数老百姓流离失所,沉尸水底,远的不说,就说这次,澶州、大名府、冀州、恩州、沧州等地数十万老百姓葬身水底,数百万老百姓流离失所,至今还过着缺衣少食,朝不保夕的日子。”
刘过扫了众位大臣一眼,接着道:“这些灾难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那些死于河患的人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但是因为朝廷的错误决定,强制回河,欲用人力抵抗大自然之威力,造成这一幕人间惨剧,难道众位大臣还想让这样的惨剧再一次发生吗?那些葬身水底的冤魂,那些还在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难民,他们可都是我大宋的子民啊。他们辛辛苦苦劳作,供我等吃我等穿,我们却将他们的性命置于不顾,各位大臣,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能安心吗?当你们百年之后,在阴曹地府看到那些因为你们的错误决定溺死在水中的冤鬼,你们不会感到有愧吗?”
刘过转过身,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大殿上响着他那清越而激昂的声音:“请太皇太后为河北数百万百姓不再受河患之苦,请天皇天后为我大宋后世子孙不再因为一条河而受苦受难,请太皇太后下旨罢回河之议!”
苏轼附和刘过道:“为了我大宋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为我大宋的万世基业,请太皇太后罢回河之议!”
“请太皇太后下旨罢回河之议!”支持北流方案的大臣齐声说着跪下请愿。
太皇太后看着朝堂上跪着的一大片人,这是宋朝立国以来少有的场面,犹豫了很久,最后不得不点头道:“传旨,罢回河之议。”
支持北流方案的大臣大喜,齐声道:“臣等遵太皇太后懿旨。”
看着跪着的大臣站起来,太皇太后又下了第二道命令:“中书门下拟制:授太子中允刘过为都河使者,全权负责治理黄河,工部、户部、以及涉及的相关路、州各级官吏,务必配合刘过。”
众人都是一怔,尤其是刘过,惊讶的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怎么又是我啊?
太皇太后似乎也知道刘过只是个理论派,出谋划策没问题,但是论执行贯彻能力还有所欠缺,稍一迟疑,又下令道:“令转运副使赵偁为都河副使,协助刘过治理黄河。”
“臣等谨遵懿旨!”这次不光是支持北流的大臣,凡是涉及到的大臣都一起躬身行礼。
“澶州知州王肇,在救灾过程中亲临险境、救治灾民,忠贞勤恳,勤政爱民,升官三级,候灾民妥善安置后,量才提拔。”
相对于罢回河之议和任命刘过都河使者,后面奖励王肇这件事基本上就不算个什么事,众位大臣也没有多想,躬身答道:“臣等遵旨。”
“工部侍郎吴安持,担任都水使者一职时,勘察不明,贸然回河,致使黄河决口,生灵涂炭,贬为文州别驾,阶州安置。”安排的安排了,奖励的也奖励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背这口黑锅的,自然非前任都水使者吴安持莫属。
自然回河之议被否决,对有些人处理也在情理之中,支持回河的大臣虽然同情吴安持的遭遇,可是这时候也只能任由他被贬谪了,因为这黑锅不是他背就要其他人背,所谓死道友莫死贫道,当然还是别人背的好。
太皇太后以雷厉手段奖励了一部分人,又处理了一个人后,淡淡地道:“都河使者刘过留下,其他人退朝。”
“臣等告退。” 众大臣躬身道,支持北流的人喜形于色,坚持回河的垂头丧气,尤其是吴安持,面如死灰,在同僚的搀扶下才离开垂拱殿。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后,大殿里面空荡荡地只剩下刘过,还有上面的太皇太后和皇帝、服侍他们的太监。
赵煦看了刘过一眼,对太皇太后道:“孙儿告退。”
太皇天后点了点头,任由赵煦下去了。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后,太皇太后示意内侍把垂帘拉开,以真面目示刘过,她凝视了刘过一眼,缓缓问道:“刘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你做这个都河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