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王老太君点头道:“也是。”忽然问道:“霏儿还是没来吗?”
妇人笑道:“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害羞呢?”
王老太君叹了口气道:“她哪是害羞,她是不乐意呢。这孩子,从小就被我和他爷爷给怪坏了,一个女孩儿家,不好好学做女工,将来相夫教子,整天著书立说,和男人们争长争短。哎!一个女孩儿家的,心气儿太高,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妇人侍立一旁,没敢接嘴。她们说的女孩儿是王老太君的心头肉,只有王老太君自己可以批评几句,别人哪敢说她的不是啊。
从王老太君房里出来,刘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什么地方不对,他又说不清楚,跟着王棣到了前厅,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书生,王棣给刘过做了介绍,他们都是王安石当年的学生、门客,现在旧党当政,这些人都闲赋在家,今天是特意来给王老太君拜年的。
大家互相客套一番,分宾主坐下,王棣让人传饭,一会儿酒菜上来,大家边吃边聊,说着说着,就扯到新党旧党上面去了,在座的除了刘过之外,都是新党一系,对现在当政的旧党自然不会有好感,其中有个叫做“冯植”的更是破口大骂,骂司马光祸国殃民、骂吕大防奸邪小人,骂范纯仁空有仁义之名……就差没骂摄政的太皇太后是老妖婆了。刘过和王棣两个都是小辈,坐在里面插不上话,两人只好都低着头闷声吃饭。“哎哎哎,王贤侄,刘贤侄,你们两个别顾着只吃饭不说话啊。”终于有人发现了两个小辈被他们冷落了,其中王棣还是主人,开口想把他们也纳入话圈。
“哦好,好。”王棣连忙回答,他心中还存了心思:今天趁几位长辈在场,把刘过叫来,还想让他们考究考究刘过的学问呢,没想到几个老伙计聚在一起只顾着抒发不甘愤懑,把正事丢在了一边。
“刘贤侄,听王贤侄说,你虽然年纪尚轻,学问却十分精深,不知师从何人?”有人终于想起了正事,开口向刘过询问。、
刘过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才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怎么就变成他们的“贤侄”了,现在还打听起了自己的师承?放下筷子拱了拱手,回道:“学生从小跟着家兄读书。”
“令兄是?”
“刘洵,字文远。”
“刘文远啊。”
几个家伙面面相觑,刘洵这几年在江宁文坛闯出了一些名气,不过也只是有点儿名气而已,自然不能入他们的法眼,刘过师承刘洵,学问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不行,哎,王棣还把刘过吹得怎么怎么厉害,看来真是言过其实了。
“那么请问刘贤侄,你最近可有什么佳作,不妨现在拿出来,也好让我们几个见识见识。”
“就是,有酒无诗,岂不可惜,刘贤侄,你是青年才俊,何不现场赋诗一首,就以今日饮宴的盛况为题如何?”
刘过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家伙敢情是合起伙来要考究自己,他转头向王棣看去,只见王棣神情悠闲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便知道这就算不是他的安排,肯定也是提前和他通过气的。
刘过原本以为今天来只是吃顿饭,没想到还要出节目,看众人架势,今天不留下点儿干货是不能善了了,他一边和众人谦逊扯皮,一边在脑子里搜索与饮宴有关的诗词,结果想了快一刻钟也没想到,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各位让学生现场作诗,实不相瞒,学生没有急才,一时做不出来,倒是前几天刚好填了一首小词,不妨拿出来让大家下酒。”
刘过说完口吟一阕道:“蝶落黄花微颤,蜂停绿茎轻摇。泠泠鸟雀闹树梢,啁啾虫鸣芳草。——落叶轻敲溪水,随波游过石桥。青山一碧到云霄,秋时胜堪春好。(注)”
“好一句‘秋时胜堪春好’!”众人大赞道:“好词,好词!”
刘过举杯向众人示意:“献丑,献丑。”
王棣大喜,正要恭维刘过几句,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道:“堂兄忒的小气,即有如此好酒好菜,怎的不叫我?”
这声音悦耳清冽,一听之下,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心头被清泉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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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这词的原作者是我一个朋友,作的好不好我不知道,好了荣耀归于他,不好了你们也找他算账去,别找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