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诺的声音逐渐低下来,她望向眼眸深不见底的危钰。
他慢慢松开程然诺的手臂,只沉声道:“她就是三号?”
程然诺凝视着危钰的眼睛,他的眼睛那样的黑,就像一片无边的黑海,淹得程然诺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有点发慌,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上面写的,她以前的中文名叫程顽,姐姐是程雨寒,这些你早就知道了?”危钰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程然诺努力地摇着头,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哭了。
危钰的目光冰冷如水,看她的眼神再无过去的柔情,“你跟她们姐妹俩认识将近十年,你拿到这几张纸这么久,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上面的字那么多,我从来没有翻开后面几页看过。”程然诺觉得心脏几乎都要扭成一团了,她忽然感觉她和危钰之间的隔阂在逐渐扩大,大得就像一座山,而她可能永远也跨越不了。
“你他妈到底是谁啊,是她的帮手吗?”程顽面对眼前莫名出现的男人,捂着被扇到灼痛的半边脸颊,怒声问道。
危钰慢慢扭过头来,他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陌生女子,迟疑道:“我是她的……”危钰又看向正睁大眼睛望向自己的程然诺,他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然诺满眼期待地等待着危钰后面的话,她灼灼的目光却被程顽尽收眼底,程顽狡黠一笑,忽然靠进危钰的怀里,“不管你是她的谁,现在都是我的啦!”
危钰后退一步,漠然地看向程顽,“你认识我?”
“当然啦,你就是我前世今生的恋人嘛!”程顽说罢,一头扎进危钰的怀中。
危钰怔了下,却立刻推开程顽,他回头去瞧,却发现不知何时程然诺已不见了踪影,他正欲离开,程顽却猛地一下哭坐在地,“哎呀,疼死我啦,我估计是要活不成啦!”
危钰收回刚迈出的脚步,他蹲下身看向程顽,淡漠地说:“怎么了?”
“还不是被程然诺那个小贱人给打的,你看,我脸都肿了,她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我抢,我喜欢的人她跟我抢,我喜欢的东西她就藏起来,从小各种欺负我,逼得我只能去国外躲得远远的,你瞧,我的脸……”程顽说着已雨打梨花,娇嗔地哭诉起来。
危钰有些不耐烦地微微蹙眉,“没事,冰敷一下就好了。”
“我这被她扇得下巴都脱臼了,怎么能冰敷一下就了事啊?你不得带我去医院……”程顽边说边止不住呜呜啜泣。
“没脱臼,你哭吧,哭会儿就不疼了。”危钰不太乐意地起身,他冷冷地俯视着程顽,忽然从上往下的视线落在她胸前的一串项链上。
程顽正在边哭边抱怨,危钰却一把扯出被她睡衣挡住的一条银链子,银链上正挂着一个巧夺天工的蝴蝶玉坠,温润细腻极为特别,形为一只正在破茧的蝶,蝴蝶上半部分透绿的翅膀艰难地挣出厚重的茧,而下面一丝一缕的茧仍在困束着,但碧绿翡翠的质地莹润,再加上技艺精湛的雕琢,竟将破茧重生的玉蝶雕得活灵活现,仿佛瞬间就要从危钰的手心腾空而起。
“这个,你从哪儿弄来的?”危钰捏着碧绿如荷的玉坠,疑惑地盯着程顽的脸。
程顽猛地拽回危钰手上的玉坠,重又塞回衣服内,她冷冷地擦了下眼泪,起身佯装整理被程然诺弄得一团乱的房间,“关你屁事,现在程然诺滚了,你也赶紧滚吧。”
“你告诉我,这项链哪来的,我就走。”危钰看着程顽的背影冷声道。
各种化妆品的瓶瓶罐罐散落了满地,程顽从其中捡起一只红丝绒盒子,她凝视着手中的盒子,问道:“你先说你跟程然诺是什么关系?我再告诉你,这条项链哪来的。”
危钰微微垂眼,“她男朋友。”
程顽的手慢慢收紧,她用力狠狠攥住红丝绒盒子,力气大得指关节都在泛白,但她转头却露出一脸甜美的微笑,一字一字地问:“男、朋、友?”
“原来不是刘闳……”程顽低头轻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危钰皱眉问。
程顽精美无暇的脸上拂过一丝甜美的笑容,她格外认真的上下打量着危钰,许久方柔声道:“我是说,这条项链,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
危钰的眉蹙得更紧了,“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也不记得了,就是某一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声音,特别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好像一直在说:回国,一定要回国,只有回国我才能遇见我前世今生的恋人,结果第二天早上这条项链就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然后我就回国了,我想肯定是神的旨意,阿门!”程顽一手紧握着红丝绒盒子,一手在胸前比划十字架。
“不可能。”危钰斩钉截铁道。
程顽的嘴角勾起一丝牵强的微笑,“呵呵,怎么不可能啊?我跨越了大半个地球,走过千山万海,才来到你身边,相信我,不管前世、今生还是来世,我和你都是命中注定的。”
程顽边说边试探着靠近危钰,她慢慢走近危钰,将自己的头依靠在危钰的胸前,这次危钰没有动,喉间发出极轻的声音,“真的是你?”
“当然,只有我。”危钰斜睨向程然诺,她似乎很紧张,胸膛都在不断地微微起伏着。